彩繪雁魚青銅釭燈——西漢的“環保燈” 記者魯博林攝
黃金鴟鸮形馬冑飾(部分) 記者魯博林攝
王子臣俎 記者魯博林攝
士山盆、王子臣俎、連蓋蟠螭紋壺、黃金鴟鸮形馬冑飾……順著展廳一路漫步而去,一件件“國之重器”一覽無余地陳列著,拉開了幾十年來國寶追回艱辛路途的大幕。
9月11日,“近藏集萃”中國國家博物館新入藏文物特展開幕。以文物征集為主線,多年來歷經波折入庫的120余件套代表性文物展現在世人面前,其中絕大部分是首次公開亮相。
“十余年來,國家博物館新入藏文物藏品總數達到453922件,相對於這40多萬件藏品而言,展出的藏品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中國國家博物館館長呂章申告訴記者,“不過,每一件都是獨一無二的。”
“國之重器”有多“重”
進入展廳的第一個板塊,就是“近藏集萃”展覽的重頭戲“宗邦重器”,40多件國博近年征集並首次面世的青銅器個個如謙謙君子。此次展出的青銅容器大多帶有銘文,史學價值非同小可。
“王子臣俎是現存唯一帶有銘文的俎,兩端共鑄有鳥篆銘文8字,彌足珍貴。”策展人單月英介紹說。除此之外,士山盤作為西周王朝派遣使臣巡視南土諸侯和周邊方國模式的記載物,填補了西周賓禮考古的缺憾﹔許多長篇銘文對於西周冊命制度和祭祀禮儀的研究則有開拓性意義。
“宗邦重器”之外,其他幾大展廳也特色鮮明。以宋代冊頁秋郊歸牧圖和柳蔭牧笛圖、金沙江全圖卷等為代表的“文人翰墨”部分,是與天價迭出的書畫市場“拔河”的成果,可謂件件得來不易﹔由42件佛教造像組成的“出世神韻”部分,融漢傳佛教與藏傳佛教之精髓,絢爛多姿﹔“傳世良工”部分則精選了20余件套手工器物,如春秋秦公的馬冑飾、西漢貴族的環保燈、東漢桓帝的鋼刀,活脫脫一幅古代生活的風俗畫。
“中國國家博物館是唯一能用文物系統展示中華文明通史的博物館。”國博藏品保管研究部主任謝小銓說,舉辦“近藏集萃”展覽,既是一次多年來文物征集工作的展示,也是為了提醒國人,“我們是誰,我們的根與魂在何處”。
“輾轉歸家”幾成“歸”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本次展覽的第五部分“國寶回歸”。相比此前的實物展示,許多“重器”並未親臨現場,而是以虛擬手段展示了包括子龍鼎、北朝石槨、圓明園獸首、宋代木雕觀音菩薩坐像等重量級文物輾轉流亡、風雨漂泊的辛酸歷史,堪稱本次展覽的點睛之筆。
“這一對彩繪浮雕武士石刻失而復得的過程,就充滿了戲劇性和代表性。”單月英說,她所指的,正是1994年被盜於河北曲陽的王處直墓甬道兩側的浮雕。經歷多年的石沉大海,其中一件突然於2000年出現在紐約的佳士得拍賣行,引起騷動。國家文物局立刻照會美國使館,並依據國際公約在政府層面展開多方交涉。
“我們不知道的是,另一件石刻當時剛被美國著名收藏家安思遠先生購買。當得知這方天王像屬於被盜文物,他將其慷慨地捐贈給中國。這也促成了拍賣行那件石刻的回歸。”最終,2001年5月,這對失散多年的彩繪浮雕完璧歸趙,回到了祖國懷抱。
相比於大量流失海外的中國文物,這對石雕已經算足夠幸運。據悉,19世紀晚期至1949年間,中國文物外流主要通過四種方式:列強國家的盜搶、西方探險者的低價購買或盜運、外國收藏家的收購以及古董商的販運。由此流失海外的中國文物約有1000萬件之多,除其中164萬余件文物陳列在全球47個國家的200多家博物館,更多藏品則散落民間,於私人藏家機構間流轉,或湮滅於歷史的塵埃之中。
“失而復得”如何“得”
每一件國寶的歸家之路,都離不開“文物征集”人員的艱辛鋪墊。對於多年供職於國博藏品研究部的謝小銓而言,搜尋中華文明散落於世界各地的吉光片羽,正是他一生的志業所在。
“國博的文物征集工作,並不是財大氣粗、豪擲千金地簡單購買,實際要復雜得多。”謝小銓介紹說,自國博成立以來,財政部每年劃撥的征集資金是5000萬元,自2012年后提升為1億元。然而對於“價比天高”的古物文玩市場而言,這個數目並不算多。“對征集經費的運用非常嚴格,一般是以市場價格的百分之三十左右為准。實際操作中的花費甚至遠遠低於這個數字。”
一邊是高昂得驚人的拍賣價格,另一邊卻是有限的征集經費——為何為?如何為?這也成為征集人員時刻面臨的嚴峻考驗。費盡艱辛去搜尋散落的“文明”,原因何在?因為放在私人手裡,它不是一種公共資源,隻有回歸國家博物館的展廳,大眾才能真正受益。至於如何用有限的資金征集無價的國寶,單月英說:“有時候的確要靠情懷,不是所有的收藏者都唯利是圖,回歸國博更多是一種精神感召。”
時至今日,國博的文物征集工作已經成為一個愈加科學而規范的過程。謝小銓告訴記者,凡是一切來源合法、符合國家收藏標准的文物線索,均可進入藏品征集程序。經初步鑒定、甄選,再邀請5位以上的國家鑒定委員會委員組成專家組,進行背對背的文物鑒定。最后根據專家的意見,將書面報告呈交館長辦公會討論決定。“保障征集文物的質量,就是對公眾負責,對國家負責。”謝小銓說。(記者 魯博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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