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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報道
徐向前 (2)
2006年09月21日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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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軍會師前后
1935年5月上旬,紅四方面軍領導人在江油附近召開會議,討論行動方針。為擺脫受敵人南北夾擊的不利局面,策應中央紅軍北上,會議決定主力向川西北發展,在川康邊建立根據地。根據會議確定的戰略方針,部隊陸續撤離梓潼、劍閣、中壩、彰明等地,向北川、茂縣一帶進發。
這時,中央紅軍已渡過金沙江,准備經西康省的東南部北上,與紅四方面軍會師。徐向前帶領九軍、三十軍經北川、墩上、土門,攻佔茂縣。“迎接中央紅軍北上”的號召,成了鼓舞部隊的巨大動力,沿途寫的許多宣傳標語,都突出了准備會師的內容。爾后,紅四方面軍一部沿岷江流域南下,控制汶川、理縣一帶﹔另一路四軍、三十一軍一部北進至鬆潘、平武以南的鎮江關、片口等地,與胡宗南部對峙。方面軍總部駐茂縣,徐向前率前指駐理縣下東門。
北川、茂縣、理縣一帶,地勢高寒,多高山、狹谷、急流,系漢人和藏、羌、回等少數民族的雜居地區。藏民佔人口多數,漢人約佔十分之一。徐向前和紅四方面軍其他領導人,嚴令部隊執行民族政策和紀律,通過“通司”(翻譯)大力宣傳紅軍的宗旨,尊重少數民族的風俗習慣,發動貧苦奴隸、牧民、農民起來分田地、牛羊、財物,組織政府和武裝,並堅持打擊進行破壞活動的上層反動分子,使廣大藏民擺脫了重重枷鎖,認清了紅軍和白軍的區別。他們象敬“神”一樣地敬信紅軍,幫助紅軍帶路、探消息,運送物資,轉移傷員,提供糧食等。隻有少數受反動頭人欺騙很深的人,鑽進深山野林裡,不時地出來偷襲紅軍。
在這裡流傳著徐向前帶頭吃糌粑的故事。用青稞粉和酥油混合而成的糌粑,發酵后的酸馬奶,燒得半生不熟的牛羊肉,部是藏民的主食,也是他們招待紅軍的好東西。紅軍要發動群眾、組織群眾、宣傳群眾,要在這裡生活下去,就得從生活習慣上來一場“革命”,學會吃糌粑、青稞、酸奶等。尤其是糌粑,味腥膻,吃不慣的人很難往下咽。一些軍師十部來前指開會,徐向前就用糌粑招待大家。有些干部硬是不吃,徐向前帶頭抓 把糌粑吞下去,風趣地說:“為革命吃糌粑!誰不愛吃糌粑,誰就不想革命到底!”這樣一說,哪個願落個“不想革命”的名啊,紛紛抓糌粑吃。徐向前還要求大家多節約和儲存一些糧食,留給中央紅軍,留給傷病員。他聽說遠在幾十裡地以外發動群眾的傅鐘病倒了,便把自己干糧袋裡僅有的半袋大米叫警衛員送去。傅鐘每提起這件事,就激動地說:“向前同志那是‘雪中送炭’啊!”
為迎接中央紅軍,從總部到連隊上上下下,都捻毛線,織毛衣毛襪,打草鞋,捐獻糧食、藥品、衣物,誰都想為兩軍會合貢獻一份力量。5月下旬,紅一方面軍勝利通過天險大渡河,經天全、蘆山、寶興走向川西北。喜訊傳來,紅四方面軍總部立即派出李先念率一部兵力翻越海拔4000多米的紅橋山,進佔懋功、達維,進行策應。行前,徐向前向李先念交待,要他從各部隊多抽些炊事人員,帶上炊具,配給一方面軍。他說:“我們西征時吃過苦頭,炊具丟了,炊事員跑散了,部隊沒飯吃。這次要先幫助兄弟部隊解決吃飯問題!”
6月12日,徐向前在理番代表紅四方面軍領導人親自起草了致毛澤東、周恩來、朱德等的信件,詳細介紹了川西北的敵我態勢,表示:紅四方面軍及川西北數百萬工農群眾,正准備以十二萬分的熱忱歡迎我百戰百勝的中央西征軍。建議:“西征軍萬裡長征,屢克名城,迭摧強敵,然長途跋涉,不無疲勞,休息補充亦屬必要,最好西征軍暫住后方固陣休息補充,把四方面軍放在前面消滅敵人,究以先打胡先打劉何者為好,請兄方按各方實況商決示知為盼。”這封機密的信,徐向前派警衛員康先海帶一個警衛班送到懋功去。他再三叮囑:“信一定要送到毛主席手裡。”
李先念率領的先頭部隊6月12日在夾金山下同一方面軍勝利會師。很快,毛澤東、周恩來、朱德、張聞天等抵達,親切會見了李先念等紅四方面軍指戰員。中央領導人聽取了李先念關於川西北情況及紅軍今后行動方向的建議,對紅四方面軍的英勇斗爭給予鼓勵。會師的喜訊,很快傳遍兩支紅軍的機關、連隊和川西北的縣城。
兩個方面軍的指戰員,來自山南海北,四面八方。他們各自有著不同的經歷,操著不同的鄉音,素昧平生,萍水相逢。但是,他們都是工農子弟、工農紅軍,為中國人民的解放而奮斗,為共產主義理想而奮斗。戰友的情意,共同的理想,打破了一切界限,使他們一見如故,勝似親人。兩軍的團結友好氣氛,在當時中國紅軍的《紅星報》上,曾有如下兩則生動的報導:
“‘太陽’縱隊二十一日在懋功開了一次干部同樂會,四方面軍駐懋功部隊的干部亦全部參加。在未開會之先,唱歌呀、談話呀,兩方面軍干部互相談說戰績呀,整個的會場,充滿著歡快的表情。
“同樂大會正式開幕了。首先是黨中央和總政治部的代表博古同志與朱總司令的演說,告訴了全體干部目前的有利處境,兩大主力會合的意義,與我們的戰斗任務。接著,便是五大碗的會餐。這時有同志起來報告‘猛進’劇社到了,掌聲大起,表示歡迎他們的盛意。
“會餐以后,晚會開始。首先有‘火線’劇社的小同志的唱歌和跳舞﹔接著有‘火線’劇社與‘太陽’縱隊的一些名角演‘十七個’的名劇﹔最后,‘猛進’劇社表演‘破草鞋’。這兩出戲無論在劇(情)上或者在藝術上都是成功的。邊章武同志的京調,李伯釗同志的跳舞,都博得了大家的各處的掌聲。會場空氣盛極一時,為反攻以來第一次!
“二十三日上午,‘太陽’籃球隊與四方面軍駐懋功部隊的籃球隊舉行友愛的比賽,開始是分開打,以后又混合打。球藝雖由於雙方的長期行軍與作戰而表現著生疏,但活躍的精神,英勇的表演,處處都顯示出百戰百勝的英勇健兒的大好身手!”
會師的喜訊,使徐向前心中充滿著歡樂。這時,北面、東面的敵人為防堵紅軍,正加緊筑碉前進。紅四方面軍不時與敵激戰。徐向前不斷發出指令,要求前線部隊堅守陣地,以殺敵立功的實際行動歡迎中央紅軍。紅四方面軍各部隊還把慰問中央紅軍的物品,如衣服、草鞋、毯子、皮衣、毛衣、襪子、襪底、牙粉、糧食等一批批地送到了中央紅軍駐地。從北川、茂縣、理縣至懋功沿途,處處是歡迎兩軍會師的醒目標語,是絡繹不絕地運送慰勞品的馬隊、牦牛隊。
紅一、四方面軍的會師,使蔣介石各個擊破紅軍的企圖化為泡影。
會師后的紅軍一、四方面軍,總兵力達10萬余人。6月2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懋功縣屬之兩河口召開會議,討論戰略行動方針。28日,作出《關於目前戰略方針的決定》。接著,中革軍委制定了《鬆潘戰役計劃》,要求紅軍“迅速、機動、堅決消滅鬆潘地區的胡敵,並控制鬆潘以北及東北各道路,以利北向作戰和發展。”《計劃》規定一、四方面軍分組為左、中、右三路軍,另有岷江支隊、附右支隊、懋功支隊等向黑水、蘆花、黃勝關一帶集中,迂回攻取鬆潘。徐向前率中路軍,陳昌浩率右路軍,分別從理縣、茂縣北進。7月初,張國燾從兩河口返回,經下東門見到徐向前,簡要講了中央紅軍的情況和攻取鬆潘的計劃,便匆忙回茂縣去了。7月6日,徐向前、陳昌浩分別率軍出發,徐向前率中路軍的10余個團,沿黑水河岸蜿蜒前進。一路上義要防備敵機轟炸,又要對付藏人反動武裝偷襲,又要拔除敵人盤踞的堡寨,每天隻能行進五、六十裡。
徐向前與彭德懷在維古河畔的會見,是兩軍會師中的一段生動插曲。那是在快接近黑水的途中,徐向前接到彭德懷一份電報,說三軍團已進抵黑水,為迎接四方面軍,他已帶部隊上來。徐向前異常高興,立即發報表示熱烈歡迎,並約請彭軍團長到維古河的渡口會面。翌晨,徐向前和隨行的通訊排,騎上戰馬飛也似的向維古河畔馳去。金色的陽光透過朦朧的霧氣投向大地,白色的浪花在急流的維古河面不停的涌現,兩岸的山丘、樹木分外靜謐,給原野涂上一層神秘的色彩。雖然已是7月天,但高原地帶的早晚,卻帶著一縷寒意。徐向前一行人馬跑得汗津津的,抵維古河邊后,沐浴著涼爽的空氣,朝地圖上標有鐵索橋的方位走去。維古河是岷江的支流之一,寬約二、三十米,水深流急,水寒刺骨,難以徒涉。平素人來人往,就靠鐵索橋。鐵索橋是交通落后的川西北的常見橋梁,兩岸拉起幾根並排的鐵索,鋪一些木板,走在上面晃晃悠悠,不習慣的人會覺得頭暈目眩,膽戰心涼。徐向前走到波橋的位置一看,橋索已被破壞,要想渡河比登天還難。
正在這時,河對岸出現了一支蜿蜒而來的小隊伍。走在最前面的一個人體魄健壯,中等身材,穿一身灰布軍裝,戴一頂斗笠,走到岸邊后直向徐向前等人揮手呼喊﹔徐向前也揮動八角帽答話,但因水聲太大,誰也聽不清對方說什麼。彭德懷的名字,徐向前早就聽說過﹔徐向前的名字,彭德懷也不陌生,但兩人從未見過面,所以誰也不敢斷定對方就是自己要會見的人。過了一會兒,徐向前見對岸戴斗笠的人朝他打了打手勢,接著扔過一塊小石頭來。石頭上用小繩拴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我帶三軍團之一部,在此迎接你們!——彭德懷。”徐向前高興極了,馬上從記事本上撕下一頁紙,正正規規地寫上:“我是徐向前,很想見到您!”也拴在石頭上甩過河去。彭德懷得知是徐向前在對岸,高興地揮動大斗笠,頻頻向他親切致意。
當天,通訊部隊在河面拉起了一條電話線。徐向前和彭德懷第一次通話,互相問候,約定次日在維古河上游一個名叫亦念的地點相見。次日,徐向前帶人翻過兩座大山,到達亦念時已近正午﹔彭德懷也同時到達。但令人失望的是,這裡的鐵索橋也遭破壞,雙方仍然是隔河相望。徐向前的隨從人員在一段河面上找到了另一種渡河工具——溜索。一條繩索橫貫河岸,上面懸著個用竹條編的筐子,裡面坐著一個老鄉,正向對岸滑來。徐向前因急於同彭德懷會面,等那老鄉過河來,自己也象老鄉那樣坐進筐子,用腳向岩石猛力一蹬,借勁向對岸滑去。等他到達終點跳出筐於,彭德懷快步迎上,兩雙手緊握在一起。彭德懷風趣地說:“徐總指揮,還不知道你有這種本領呢!”徐向前說:“我這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呀!”逗得周圍的人哈哈大笑。這是兩位威震敵膽的紅軍高級將領的第一次會見,也是傳奇式的會見。
革命的路,艱難而曲折。兩軍會合后的團結戰斗氣氛,被張國燾的分裂主義野心,投下了愈來愈濃重的陰影。
早在兩軍會合前夕,毛澤東等從北上抗日和粉碎蔣介石圍追堵截計劃的總指導思想出發,就提出了在川陝甘邊創建根據地的方針。6月16日,朱德、毛澤東、周恩來、王稼祥致四方面軍領導人的電文中指出:“為著把蘇維埃運動之發展放在更鞏固更有力的基礎之上,今后我一、四方面軍總的方針應是佔領川陝甘三省,建立三省蘇維埃政權,並於適當時期以一部組織遠征軍佔領新疆。”張國燾和陳昌浩於6月17日復電:同意向川陝甘發展,組織遠征軍,佔領青海、新疆,首先集主力打。兩軍會合后,為統一對戰略方針的認識,6月26日中央政治局於兩河口召開會議。會議期間,毛澤東、朱德、周恩來、張聞天、博古都同意北進計劃。而張國燾則又提出南下川康邊的計劃,被大家否定。6月29日,中央政治局召開常委會議,研究形勢和組織問題,決定增補張國燾為中革軍委副主席,徐向前、陳昌浩為中革軍委委員。
兩河口會議后,中央派出李富春、林伯渠、李維漢、劉伯承等到紅四方面軍慰問,並傳達會議精神。這時徐向前、陳昌浩已率軍北進。當李富春抵理縣時,張國燾提出了統一軍事指揮,充實總司令部的問題,要求軍委設常委,決定戰略問題﹔徐向前、陳昌浩參加總司令部工作,以徐為副總司令,陳為總政治委員。李富春因事關重大,立即向中央作了報告。接著,在張國燾的授意下,川陝省委一些人也向中央提出類似要求。陳昌浩在行軍途中則致電中央,“請燾任軍委主席,朱德任總前敵指揮,周副主席兼參謀長。中政局決大方針后,給軍委獨斷專行。”所有這些,實質就是張國燾要取毛澤東等的領導地位而代之。張國燾還在公開場合與私下談話中,散布“中央政治路線有問題”、“一方面軍的損失和減員應由中央負責”、“遵義會議是不合法的”、“軍事指揮不統一”等,進行挑撥和煽動。張國燾是老資格的中央政治局委員,隻有他能出席中央政治局的會議,又是紅四方面軍的最高領導人,他散布的話很容易迷惑和欺騙人。
毛澤東、周恩來、朱德等十分珍視兩軍的團結,強調一、四方面軍都是黨領導的紅軍隊伍,大敵當前,沒有內部的團結一致,便無法戰勝敵人,實現既定的戰略方針,一切有損兩軍團結的言行都是錯誤的、危險的、有害的。毛澤東親口對一、三軍團的領導人說過:“會師了,要講團結,不要批評。”但是,有的教條主義者卻指責四方面軍有“土匪作風”,“政治落后”,撤離鄂豫皖和退出通南巴是“逃跑主義’,甚至寫文章公開批評。這也給了張國燾以挑唆的借口。張國燾公開對下面講:他們是洋鬼子,修洋頭,穿西裝,戴眼鏡,提著菜盒子,看不起我們四方面軍這些“老土”,不想要我們!
對於兩軍會合后出現的復雜局面,徐向前是沒有思想准備的。兩軍會合后,他的主要想法是要離開四方面軍,到中央做點具體工作。原因是張國燾一直對他“用而不信”。他與張國燾、陳昌浩雖共事好幾年,但在許多問題上合不來,心情一直不愉快。在理縣的一天晚上,徐向前和陳昌浩談到兩軍會合后的前景時,就說:“我這人能力不行,在四方面軍干不了。現在中央來了,有不少能人,你看是不是由劉伯承同志來替我,他是軍事理論家,也有豐富的實戰經驗。”陳昌浩頗感突然,忙問:“那你准備干什麼去?”徐向前誠懇地回答說:“我到中央去,隨便分配什麼工作都行,反正是能力有限,做點具體工作吧!”陳昌浩不同意,說是先別考慮這件事。那些對四方面軍的片面指責,也使徐向前反感。這支部隊,是從鄂豫皖的一支300來人的游擊隊發展壯大起來的,打過許多硬仗、惡仗,不愧是一支黨領導下的鐵的紅軍隊伍。盡管部隊有這樣或那樣的缺點,但本質是好的,是堅決打蔣介石的,是實行土地革命的,是聽黨的話的,是和人民群眾血肉相連的,是竭誠歡迎黨中央和兄弟的紅一方面軍的到來的。不看主流,把四方面軍說的一團漆黑,他認為這對兩軍團結沒有任何好處。
徐向前后來回憶說:會合的時候,毛主席主張講團結,強調有些分歧不要說,還是團結起來。但不曉得那時為什麼說退出鄂豫皖,退出通南巴是逃跑主義,又是什麼政治落后、土匪主義等等,當時聽了是反感的。我說我們是擁護第三國際實行土地革命麼,打游擊的時候我們的臂章上都寫著擁護第三國際,實行土地革命,莫非我們打蔣介石打錯了嗎?
徐向前當時腦子裡的一些問號,也正是紅四方面軍廣大指戰員心目中的共同疑問。但是,作為身負重任的總指揮,他不僅自己不談論這些事,而且嚴格要求下屬不要瞎議論,要顧大局,講團結,相信黨中央、毛主席會妥善處理和解決。在蘆花、黑水,徐向前主動建議調一方面軍一些干部來四方面軍當參謀長,調四方面軍的3個建制團充實一方面軍,以便兩軍互相學習,取長補短。黨中央採納了徐向前的建議。
中共中央和軍委為團結四方面軍的廣大指戰員,實現北上創造川陝甘根據地的方針,對組織作了必要的調整。7月18日,任命中革軍委主席朱德仍兼紅軍總司令,張國燾任總政治委員。7月21日,決定組織前敵指揮部,以徐向前兼總指揮,陳昌浩兼政委,葉劍英任參謀長。各部隊的番號和軍政首長更動如下:原一軍團改為一軍,軍長林彪,政委聶榮臻,參謀長左權。三軍團改為三軍,軍長彭德懷,政委楊尚昆,參謀長肖勁光。五軍團改為五軍,軍長董振堂,代政委曾日三,代參謀長曹裡懷。九軍團改為三十二軍,軍長羅炳輝,政委何長工,參謀長郭天民。原四方面軍部隊番號不變:四軍軍長許世友,政委王建安,參謀長張宗遜。九軍軍長孫玉清,政委陳海鬆,參謀長陳伯鈞。三十軍代軍長程世才,政委李先念,參謀長李天佑。三十一軍軍長余天雲,政委詹才芳,參謀長李聚奎。三十三軍軍長羅南輝,政委張廣才,參謀長李榮。中央還明令指示:“一、四方面軍會合后一切軍隊均由中國工農紅軍總司令、總政委直接統率指揮。”這一決定,充分體現了促進兩軍團結和照顧大局的精神。
在7月中旬中共中央抵蘆花時,徐向前第一次見到了毛澤東、周恩來、朱德、張聞天等領導人。毛澤東的安祥大度,周恩來的銳敏和口才,朱德的平易近人,張聞天的學者風度,都給徐向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當時,中央領導最關心的是敵情,詳細詢問徐向前。他將周圍敵人的兵力部署、各敵的作戰特點及裝備情況,一一詳細作了介紹。這次見面,毛澤東代表中央政府親自將一枚紅星獎章授予徐向前,以表彰他在四方面軍的杰出貢獻。
7月21日,徐向前出席了中央政治局在蘆花召開的政治局擴大會議。會議由博古主持,出席的有毛澤東、周恩來、朱德、張聞天、王稼祥、凱豐、鄧發、李富春、劉伯承、張國燾、陳昌浩等。這次會議,是為統一對四方面軍的認識而召開的。
會議首先由張國燾報告四方面軍從鄂豫皖反四次“圍剿”以來的發展情況,他的評價是:總的說,四方面軍的戰略戰術一般是正確的,但缺點錯誤是有的,不承認在鄂豫皖和川陝蘇區有路線問題。徐向前在發言中介紹四方面軍的特點。他說:紅四方面軍干部土生土長的多,文化程度差,但積極學習﹔軍事知識差,但能干﹔作戰后即討論研究經驗教訓。部隊作戰,書面命令少,沒有參謀業務處的工作,作戰計劃等都是上面指揮員直接制定。從鄂豫皖到四川的戰爭過程中,執行紀律和進行政治工作很注意,但執行紀律不適當的現象常常發生。作戰時領導干部層層下去指揮,一個師就由師長下去帶一個團,師政委帶一個團。這樣,戰斗雖勇敢堅決,但干部傷亡大,現還沒有很好地糾正。集體領導差,對軍事問題的決定非常秘密,運動兵力迅速,決定問題快,動作靈敏,指揮集中,但打退敵人后指揮就分散了,常誤事。射擊、手榴彈操練很勤,有很大進步。夜戰很好,主要是干部親自看陣地,有記號,大量利用手榴彈攻擊,丟的准,以二七四團、二六五團夜戰最好。總之,紅四方面軍工農干部多,軍事理論訓練少,戰略戰術是弱些,但主要是從實踐中積累經驗。
徐向前發言后,陳昌浩又介紹了紅四方面軍的政治工作情況。他倆因忙於指揮部隊行動,第二天的會議未參加。
第二天的會上,鄧發、朱德、凱豐、周恩來、張聞天、毛澤東相繼發言,博古作結論。大家肯定了自張國燾到鄂豫皖后,紅四方面軍是執行了中央正確路線的,因此,才有勝利和發展。同時,也指出了領導工作中的某些不足之處。毛澤東說:從鄂豫皖到現在,國燾領導是沒有問題的,路線是正確的,其他個別問題不正確。鄂豫皖的反“圍剿”准備不足﹔通南巴只是1933年9月上半月注意了地方政權的建設﹔放棄通南巴是嚴重錯誤,找不出任何理由說明為何要放棄。在鄂豫皖幾次沒有打退敵人,因為沒有准備,那時退出是正確的,但通南巴是打退了劉湘,在勝利后進攻中放棄的,是不對的。周恩來則認為撤出鄂豫皖不對﹔撤出通南巴是為了迎接中央紅軍,是正確的。最后博古作結論說:同意總的估計,國燾執行了四次“圍剿”后黨的路線。(上述幾人發言摘引自1935年中央政治局蘆花擴大會議記錄。)
那時,經過遵義會議后,黨內民主討論的氣氛較濃,在政治局會議上,不同意見可以自由發表。顯而易見,這次會議,中央對張國燾仍是採取積極團結的方針,對四方面軍的功績作了充分肯定的評價。張國燾想搞名堂,便找不到“借口”了。
徐向前、陳昌浩於7月22日率軍從蘆花出發,向毛兒蓋進軍。蘆花會議開出個什麼結果則不知。徐向前一路想的是如何消滅敵人和北上的問題。中央的北上方針,創造川陝甘根據地的計劃,徐向前完全擁護,陳昌浩也同意。他們原來就有過這種設想。徐向前滿心希望中央不再發生分歧,作為一個軍事指揮員和開路先鋒,他一路想的是怎樣為創造川陝甘根據地打開通路。
由於鬆潘那帶地形險要,敵胡宗南部兵力眾多,憑碉固守,紅軍火力差,攻擊難以奏效。軍委召集會議,決定放棄攻打鬆潘的部署,改為執行夏洮戰役計劃。並決定一、四方面軍組成左右兩路軍北上。
正當部隊忙著做北上准備的時候,張國燾又節外生枝,要中央開會解決“政治路線”問題。8月4日至6日,中央政治局在毛兒蓋附近的沙窩召開了擴大會議。原定四方面軍參加會議的名單有徐向前、陳昌浩、傅鐘等人,后來又改為隻由張國燾出席。會議作出了《中央關於一四方面軍會合后的政治形勢與任務的決議》,肯定中央的政治路線是正確的,並明確指出:“由於一、四方面軍的會合,革命戰爭經驗的交換,指揮的統一,紅軍戰斗力不但在數量上增加而且在質量上也增強了。一、四方面軍在中國西北部的活動,將大大推動西北少數民族反帝國主義與反國民黨的斗爭,使西北廣大地區土地革命的斗爭進一步尖銳化,使共產黨蘇維埃紅軍的影響大大的擴大。同時西北各省是中國反動統治及帝國主義力量最薄弱的地區,在地理上又接近世界無產階級祖國蘇聯及蒙古人民共和國,這更造成蘇維埃與紅軍發展的有利條件。”決議重申了6月18日中央政治局確定一、四方面軍首先北進取得甘肅南部的創造川陝甘根據地的戰略方針,並對加強兩個方面軍的兄弟團結、互相學習取長補短以及開展反傾向斗爭等問題,作了闡述。會上,補選了陳昌浩、周純全二人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徐向前為中央委員,何畏、李先念、傅鐘為中央候補委員。陳昌浩任紅軍總政治部主任,周純全任副主任。
會后,徐向前從張國燾、陳昌浩的談話中聽出,會上又發生過不愉快的爭執,張國燾對中央領導很不滿意。徐向前說:“這些事情我管不了,現在的問題是部隊在這裡沒有糧食吃,吃黃麻吃得嘴都腫了,我們不能呆在這裡挨餓,得趕快走。等找到有糧吃的地方,你們再爭吵去!”
根據中央關於一、四方面軍組成左右兩路軍北上的決定,左路軍由一方面軍的五軍團、九軍團(已分別改稱五軍、三十二軍)和四方面軍的九軍、三十一軍、三十三軍組成,由總司令朱德和總政委張國燾率領,以馬塘和卓克基為中心集結,向阿壩地區開進,然后東進至班佑地區向右路軍靠攏。右路軍由一方面軍的一、三軍團(即一、三軍)和四方面軍的四軍、三十軍組成,由前敵總指揮徐向前、政委陳昌浩率領,以毛兒蓋為中心集結,向班佑、巴西地區開進,待與左路軍會合后共進甘南,執行夏洮戰役計劃。中共中央和軍委隨右路軍行動。
8月10日,徐向前、陳昌浩於毛兒蓋公布了《右路軍行動計劃》。幾天后,朱德、張國燾率左路軍向阿壩開進。20日,徐向前在中央政治局召開的會議上,明確闡述了自己的看法:“原則上的問題,以前已決定,當無可爭。我們應堅決先從洮河右岸前進,從岷州方向突破向東。如果不能走時,再從洮河左岸向東突擊。戰略方針當然是向東。”陳昌浩的意見也是這樣,並受到了毛澤東的贊揚。會后,由毛澤東整理了大家通過的《關於目前戰略方針之補充決定》,作為正式文件。
8月21日,徐向前、陳昌浩下令右路軍出動,兵分兩路,向北進發。從毛兒蓋到班佑地區,中間須經過一片縱橫數百裡的茫茫草地。不論一方面軍或四方面軍,都沒有草地行軍的經驗。當徐向前率前鋒部隊到達草地邊沿時,遠遠看去,象灰綠色的大海似的,不見山丘,不見村舍,不見林木,不見道路,東西南北,茫茫無際。據帶路的“通司”說,草地盡是泥潭,一不小心陷到裡面就會送命﹔氣候多變,夜間奇寒﹔人煙稀少,走幾十裡路才能看到一兩戶人家,都是過游牧生活的藏民。徐向前命令部隊充分做好物質准備和思想准備,一定要征服大自然沒下的難以逾越的障礙。
一、兩天后,征服草地的進軍開始了。天氣令人莫測地變幻著。中午還晴空萬裡,太陽高照,烤得人們汗流夾背喘不過氣來﹔下午,突然黑雲密布,雷聲隆隆,暴風雨夾雜著一陣陣冰雹,鋪天蓋地而來。黑夜來臨,氣溫驟降,達零度以下。草地上到處是草墩子和泥沼,人們隻能踩著草墩子行進,一不小心陷進泥沼,越掙扎便陷得越快越深,直至被泛起的水泥完全吞沒。沿途的水大都含有毒汁,喝下去又吐又瀉。四野茫茫,找不到糧食。野韭菜、野芹菜、草根、馬鞍、皮帶……都成了紅軍充飢的食物。草地行軍,奪去了許多紅軍指戰員的寶貴生命。
徐向前的前敵指揮部隨三十軍行動。為使后續部隊減少傷亡,勝利通過草地,他令開路的前鋒部隊沿途標上安全路標﹔要求各部隊組織有經驗的人挖野菜,摘野果,不認識的東西不要亂挖亂吃﹔傷病員一律帶走,不准丟棄﹔犧牲的人就地掩埋,不許暴尸荒野﹔除必要的運輸輜重的牲口外,其余的可以宰殺,供部隊食用。他特別強調發揚革命樂觀主義和團結友愛精神,用集體的力量克服困難,從絕境中求勝利。各部隊根據徐總指揮的要求,不斷加強思想動員和組織工作,用各種形式鼓舞士氣,增強信心,加強團結,以藐視一切困難的英雄氣概,前仆后繼,向著既定的目的地行進。在一篇題為《小宣傳員們》(《星火燎原》選編之三,戰士出版社1980年版,第369頁。)的文章中,生動地記述了紅軍過草地的生活片斷:
“雖然飢餓與寒冷日夜威脅著每一個人,但人們並沒有消沉,草地中的文娛生活還是非常活躍。大家拖著疲倦的身體,束緊了腰帶,邊走邊唱。順口溜,家鄉小調,雜七雜八,好不熱鬧。
“一天,部隊露營在一個斜坡上,演出隊分組向部隊進行了慰問演唱。組長帶著我們到了一個連隊,同志們都鼓掌歡迎我們這些‘娃娃兵’。
“會場中燃起了一堆篝火,連隊的同志們坐在四周,我們幾個人站在中間,被火烤得熱呼呼的。
“演唱開始了,第一炮是‘童子舞’。五個人先兜了幾個‘8’字形,一面跳著一面唱:“牛皮本是好東西,喲嗨,吃多了就要脹肚皮,好東西,喲嗬嗨!’剛剛唱完,同志們就哈哈地笑起來了,還來和我們握手。一個大個子把‘小皮球’拉過去,在自己的衣袋裡摸了老半天,掏出一小把青稞來,遞給他說:‘拿著吧,小兄弟!’
“此時此地,這是比生命還寶貴的東西,‘小皮球’怎能好意思收呢! 他說:‘你吃什麼?’
“‘沒關系,還能頂幾天!撐得住!’
“最后‘小皮球’無可奈何地收下了。
“這時候,部隊情不自禁地高歌起來了,歌聲響徹雲霄,震動了夜色茫茫的草地。……”
這些“娃娃兵”,就是徐向前率領下的三十軍二六七團宣傳隊的小紅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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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zzzzzz
(責編:武立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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