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要守住根本

　　形形色色的世界大学排行榜，总能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大学的管理者们其实都明白，这些排行榜未必科学，但大家都怕排名不好看，影响了社会公众的评价，所以老盯着那一套指标体系。不过，也有特立独行的大学不为所动，比如日本的京都大学。

　　京都大学的办学规模，比咱们的北大、清华都要小一些，这几年，办学经费也被咱们超过了。在那些流行的世界大学排行榜上，京大往往比不上北大、清华，甚至有时还被甩开挺远。但是，京大已经培养了9位诺贝尔奖得主，“京都学派”举世闻名，大家公认，这就是当之无愧的世界一流大学。

　　京都大学的一流之路，走得超然而自信，原因就在于它始终守得住根本，而不追赶时髦。以“自由”学风和“和谐”理念立校的京大，在一个多世纪的风云激荡中，既能够包容独立自主的教育和研究，不断孕育和激发出新的思想，又能够勇于担当社会责任，深刻地参与日本的历史进程。无论世事纷纭，京大校园都是比较宁静的，保持了“自重自信、自主独立”的校风，老师们静心治学、全心育人，学生们安心求学，能够忍耐寂寞、拒绝浮躁。

　　在办学实践中，京大力求给学生最大的弹性空间。全教员参与基础教育、全校开放选课、全校开放资料室和实验室、自由转学、互换学分……而量化考评被放到最末位置，上课没有“点名”，大量课程不设考试。这种“散养”“放养”，当然不意味着放任自流。恰恰相反，京大的学位制度极其严格。

　　现在，很多人的眼睛光是盯着美国，但其实京都大学这样一些欧美之外的特色名校，同样值得我们多多关注。

　　“何为世界一流大学”是一个人言人殊的老问题。数据、排名这些东西，似乎是可以把一流大学量化了，但假如被牵着鼻子走，那就会一步步丧失特色。

　　大学的根本是人，大学必须以人为本、育人为本，必须重视精神和文化的涵养。重物轻人、重科研轻教学、重数据指标轻思想文化、重智育轻德育等等倾向，应该反对和克服。大学要专注于教育和学术本身，把主要精力集中到自己的核心使命上来，守住了根本，就能为国家民族、为人类文明做出应有贡献，也一定会得到普遍尊重。我们扎根中国大地办大学，就是要根植历史、尊重传统、守正创新，只有办出自己的特色、坚守自己的价值，才能取得真正的成功。

　　（作者为北京大学副教授）

　　《 人民日报 》（ 2016年12月27日 23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