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锡龙
2016年07月20日11:09 来源:人民网-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小镇整日里热热闹闹。大清早,摆货摊的,便搭起布蓬,挂出幌子,张罗着衣衫、鞋袜什么的;鱼贩们更是潇洒得很,把“嘉陵”、“幸福”搁置一边,将鲜鱼倒进水桶,然后点燃一支烟,悠闲地抽;“肉案子”的主人也不甘示弱,向人们展示出猪肝、猪蹄、猪场、猪肺等等。当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车铃声交响起来的时候,“小镇交响曲”便进入高潮。这时,只要你留心一下所见到的生意人,一定会得到一位年逾七旬的卖生姜的老人,因她专卖生姜,故而人们总是管叫“姜老太”。我则觉得如此称呼不太顺耳,是对我母亲的“大不敬”。
不知底细的人一定会以为老人家真的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其实他们错了。她是个退休“老民办”“老党员”,退休金不高,但她很满足。卖生姜是冲着“方便相邻,有益身心”来的。我们姐弟几个都不让她干这行当,似乎觉得劳神费力又不赚钱,“在家打打牌、搓搓麻将不是蛮好?”老人说“就把它当着活动活动筋骨呗!又给人家带来方便,不是一举两得?”我们自然拗不过她。
母亲生活简朴,最爱穿那套休闲服,虽然年岁大了,可嗓门挺高,“生姜啊——”这句吆喝不知从她口中喊出过多少万遍呢!不了解母亲的人可能以为,老人家准是生活局促,靠卖生姜赚点钱维持生计的,后来买了一回她的生姜,才知道委屈了她老人家。她的姜是自己栽种的,不但秤杆称得翘翘儿的,而且价钱比别的货摊公道。母亲眼睛不好,看不清秤花儿,便在秤杆上用细线扎了些记号,凭手的触觉来判断所称生姜的斤两,从没讹错过。遇到讨价还价的顾客,老人家也不噜苏,总是让他个角儿八分的。偶尔碰上急需生姜下锅的人家,不要花钱也能向她“讨”点生姜。日子长了,越来越多的的觉得,小镇离不开母亲,少了她的身影,少了她的吆喝,便会觉得缺少了点什么。有一阵子,母亲病了,许多人拎着大包小包到医院看她,还有些佩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放学后或双休日赶来,为她唱歌、读报、表演节目,那是受过老母亲资助过的孩子们。他们发现,老人的病床旁仍放着没有卖完的生姜和那杆特殊的秤……
姐弟几个特地告假回来,没得到她的好脸色,“没什么大不了的,挂几天水就会好的,你们忙你们的工作去!”怎样让老人家断了这份生姜情结呢?我有些犯愁,不为别的,老人家为我们姐弟几个操劳了一辈子,也该歇歇了。当晚,我们召开了家庭会,合计出软硬兼施的几个招数。一招是把母亲卖姜用的篮子和秤杆给藏了;一招不灵,再来第二招,跟邻居街坊打个招呼,大家都不买她的生姜,白送的也不要;三招是让老人家加入镇上的夕阳红协会,费用姐弟几个出,让她有个去处,谈谈心,读读报,打打牌,唱唱歌,颐养天年。
但愿我们的招数能让老人家幸福。
相关专题 |
· 讲述“我家党员”的故事征文 |
微信“扫一扫”添加“学习大国”
微信“扫一扫”添加“人民党建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