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做件好事，就能获积分，存入职工“道德银行”中，依照标准，行车遇袭临危不乱奖200分，被呕吐仍热情服务奖50分……累积到一定数量，就能兑换相应奖品。今年8月起，上海一公交公司推出“好人好事不白做”的活动，得到员工响应。
道德与银行的概念打包，无疑有些噱头。它究竟是将道德功利化，还是对行善的现实激励，也引发着不小争议。争议本身，也投射着人们在道德认知上的歧异。
“道德银行”，听起来很新鲜，实则是种术语包装，类似于“做好事奖小红花”。都是以物质奖励的方式，来激励人多做好事，只不过，辅以“积分兑奖”的形式，让它裹上了几分泛商业化的味道。正因如此，有人质疑：“积分兑奖”将善举明码标价，是在助推道德货币化，或助长“做好事经济”，最终只会是揠苗助长，无益于道德的提纯。
这种“道德超脱性”的论调，在时下很常见。不少人觉得，道德当是利他性的，超越物质化的追求，内化为人的精神自觉；行善一旦与“图回报”沾边，跟“指标量化”搭界，似乎就亵渎了道德本真。
道德当跳出物欲的丈量，但过分强调道德“超越性”，对其洁癖式定义、过度拔高，或让它沦为空洞的口号，漂浮云际，难以触碰。尤其是当道德的截面上，充斥着“好人流血又流泪”的斑驳景象，要求行善者“只求精神满足”，是否太过苛求？
“道德银行”，并不是商业模式的简单植入，而是形象化的比拟：就像银行需货币储存一样，善举也要积累。为了获取“道德币”，司机们须进行善的“资本积累”，在“兑奖”的励善效应下，想必也能激发他们的积极性。
“行车遇袭临危不乱”“被呕吐仍热情服务”等，说到底，在司机的职业道德范畴之内。但是，托举起道德的重量，除了硬性规约，还需柔性呵护。若在现实代价与行善正能量之间，找不到一条弥合裂痕的激励途径，那么，人们宁可站在道德洼地，也不愿冒不可预知的风险。归根结底，道德是向上的人格历练，可提升道德氛围，却要接地气。
或许有人认为，做好事可积分兑奖，或成为道德投机的狂欢，对某些司机“滥竽充数”形成负向激励。这给善举认证的合理性提了醒，却也是过度主观的“有罪推定”：当物质报酬未必抵得上“造假成本”时，谁会贸然在功德簿里，给自己添上一笔？
在党的十八大报告中，就以600余字的篇幅讲到公民道德，提出应对道德“短板”，要倡导敬业、友善、诚信等核心价值观。以微观视野解读，它也提示我们在“道德银行”中，多储存些善的资本。
道德银行，旨在激励善的储存，只要有实用价值，就值得肯定。而对于“积分兑换”形式，我们实在没必要吹毛求疵——道德不求回报，剥离物欲诉求，固然是种高尚；可附上物质激励，也无损道德肌体。正如《人民日报》说的：“道德世界不是成色均匀的美玉，而是由低到高的阶梯”，在现实与理想之间，总需要有过渡的台阶。较于空谈道德口号，搭建可触碰的道德平台更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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