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某個社會問題、批評某種社會現象或曝光某個丑聞時,常聽到一種回應或辯解是:大多數人是好的,違法亂紀的只是極個別現象。說到城管問題時,會聽到辯解說“城管大部分是好的,少數不好現象被放大”﹔說到腐敗問題時,會聽到有人說“領導干部大部分是好的,極個別貪腐現象影響干部整體形象”﹔說到教師的失德行為時,立刻會有人說“多數教師都是好人,壞人還是極少數”。
“大多數是好的”已經成為一種流行的官腔和萬能的套話。
大部分是好的,這話錯嗎?當然沒錯,從辯証法來看,當然是極辯証、極正確的,但又是典型的正確的廢話。這種表達有意義嗎?沒啥意義。又沒人說城管都是壞人,也沒人說城管都是暴力執法,而只是曝光城管粗暴執法的現象,批評城管體制隱藏著激化街頭沖突的危險,權力很容易濫用。也沒有人說領導干部都是壞人,而只是憂心於權力得不到約束,壞制度也會將好人變成壞人。用“大部分是好的”來回應輿論質疑純粹是答非所問轉移話題,用正確的廢話掩飾真實的問題,用“大多數人是好的”轉移視線回避矛盾。
最高法院院長周強說,司法公正來自個案公正的積累,這種對個案公正的重視非常值得贊賞。今年全國兩會時,農業部新聞發言人回答記者對中國農產品安全問題的提問時,回答得也非常精彩:1%的問題也要盡100%的努力。他們就沒有沾沾自喜於“99%農產品都是安全”,而是把目光投向那1%有問題的。沒有用“大多數是好的”去敷衍公眾,而是正視那極少數。無論是對待腐敗,還是各個群體各個領域中的違法,都要避免拿“大多數是好的”這種正確的廢話去詭辯,慎言“問題只是極少數”。
大多數人是好的嗎?從辯証法來說,可能是,可如果不重視出現的體制痼疾,無視暴露出的制度問題,“大多數人是好的”這個道德根基是很靠不住的。千裡之堤,毀於蟻穴,你能說“大多數堤壩是堅固”的嗎?不要小瞧那些“極少數人的問題”,就拿司法腐敗來說,即使1%,但落到具體的人身上就是100%的不公正。國產奶粉的問題,即使隻有1%不合格,可我們誰也無法保証自己喝的奶粉就不是那1%有問題的。貪腐雖然也是“少數和個別”,違法亂紀也是,可如果找不到治本之策,就很難以“多數是好的”去安慰和引導公眾理性看待。
少數城管有問題,應該以體制改革去解決問題﹔少數官員有問題,應該將害群之馬清除出隊伍,而不是用“多數是好的”來掩飾和回避。
到底有多少是好的,多少是壞的?什麼又叫“極個別”,從統計學上也說不清楚,也無法統計,這種統計也沒有意義,“多數是好的”只是一種想當然的辯証游戲。一邊是城管與商販的沖突不斷,一邊卻沾沾自喜於“城管多數是好的”,這一方面讓公眾看不到解決問題的誠意,一方面在回避問題中不斷激化矛盾。各領域的問題都是如此,不要用這種“正確的廢話”去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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