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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9日,一位網友在浙江紹興本地論壇上發帖說,當天的《紹興縣報》頭版刊登了三家違法排污企業的道歉書,內容幾乎一模一樣,並質疑“歉意何在”。其中一家企業的工作人員告訴記者,三家企業刊登致歉信前有溝通,“可能大家都沒什麼文化”,所以才會雷同(7月10日《南方都市報》)。
現在,在很多地方要求違法排污企業登報道歉並作出環保承諾,已經成為一項鐵的制度,制度的本意是要讓那些違法排污企業對自己的違法行徑進行反省、檢討,公開道歉並公開承諾。可是,我們的很多制度經常會被“空心化”,成為很多很多的“作秀”,而污企道歉書也難逃“噩運”。
紹興東龍針紡織印染有限公司、紹興綠洲印染有限公司和紹興世通毛紡繡品有限公司的道歉書均稱,“我公司因違法排放工業污水造成影響,經過縣政府停產整頓、深刻反省、嚴肅自查,已認識到問題的嚴肅性,為此特向全縣人民深表歉意”,並表示將以此為鑒,決不出現類似行為。要說這三封135個字的道歉書完全一模一樣,也並不准確,因為第一家企業最后一句“把企業整治提升工作做得更好、更扎實”,到后兩家就變成了“把企業節能減排工作做得更好、更扎實”。
雷同的污企道歉書,突然讓我想到了貪官悔過書。貪官悔過書,大家都懂的,就是那些因為貪腐落馬后的官員自己寫的悔過書,一般都要“深情”表達因為違法犯罪而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的悔罪心情,通常會表示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雲雲,以求得司法機關的寬恕輕判。
可是,貪官悔過書有多少是貪官落馬后發自內心的真實懺悔?貪官抄襲貪官的悔過書,早不是秘密了。據報道,幾年前,安徽省皖能集團公司原總經理張紹倉就“含淚”抄襲成都市龍泉驛區原區委常委、同安鎮黨委書記朱福忠的悔過書,而這幾年,類似的橋段也是經常惹人一笑——懺悔書居然也能抄襲,貪官終究是貪官啊,連個悔過書都要貪一把,誰信他們能真心在獄中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雷同的污企道歉書,其實和抄襲的貪官悔過書簡直有異曲同工之妙。首先都是一種像模像樣的“規則”,犯了事,都得像模像樣地走一遭,管它有沒有誠意、是不是真心,無非是給大家做個樣子,給有關部門一個交代。而通常大部分的像模像樣都是能蒙混過關的,因為污企和貪官現在已經有了相仿的現實語境:污染越發厲害、貪腐“前腐后繼”,而其根源恰恰是懲戒的遲滯和力度的缺失,令污染和貪腐如一對“孿生兄弟”,成為“美麗中國”和“法治中國”進程中最大的“攔路虎”。
前不久,新加坡國立大學教授鄧永恆搜集了中國283個中小城市的市長和市委書記10年的政績和升遷結果,研究發現中國的綠色官員升遷難。根據鄧永恆的統計,如果市委書記和市長任期內的GDP增速比上一任提高0.3%的話,升職概率將高於8%,如果任期內長期把錢花在民生和環保,那麼他升官的幾率是負值。當GDP指標的考量一直還是官員任期業績的“風向標”時,我們又如何能奢望對那些違法排污企業痛下“殺手”呢?人家已經登報“向全縣人民深表歉意”了,那道歉書雷同就雷同吧,怪隻怪那些網友多事,逮個正著!於是,我就在想,那些抄襲的貪官悔過書,沒准還真的能給貪官減幾年刑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