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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对亲人的爱比作“二十四道拐”——追忆晴隆县原县委书记姜仕坤(下)

2016年10月12日13:05    来源:贵州日报

原标题:他把对亲人的爱比作“二十四道拐”

  姜仕坤(前右)在沙子镇调研高效农业示范园区规划(2013年6月14日摄)。 新华社发

  “不管你们说他有多么伟大,二哥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普通的人。他真的就是个普通的人!”采访伊始,提起姜仕坤,弟弟姜仕学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姜仕坤,一个“矛盾”的人:

  他疼女儿,女儿却只能在网上搜索他的报道,看看他花白的头发,看看他慈祥的眼神。

  他爱妻子,妻子却只能听到他的歉意:“等我退休了天天陪你,把欠你的补回来。”

  他护兄弟,兄弟却在他上任前就被下了“禁令”。

  他是赤诚为民的“羊书记”,然而,他也是儿子、父亲、丈夫、兄长……

  女儿田姗灵:“他说过,人生的二十四道拐,还很长很长。”

  按照习俗,姗灵随祖辈姓田。田姗灵是姜仕坤的“心头肉”。

  但是,在田姗灵眼中,似乎晴隆才是。

  对于这个父亲工作了6年的地方,田姗灵说:“陌生,但又熟悉。”

  6年,不长,却也不短,但她只去过晴隆2次。

  “我不知道父亲每天在忙些什么。”然而,陪着父亲下乡时,姜仕坤会像个孩子一样骄傲地告诉她:“梓儿,这条路就是你爸爸修的……”

  姜仕坤为晴隆百姓铺下了致富路,也为女儿“铺”下了人生路。

  前些年,田姗灵正值叛逆期,“他给我讲道理,我也不爱听。他生气了,上牙紧紧咬住下牙,鼓起腮帮子。”她说,最终,责备的话也没说出口。

  后来,姜仕坤带着田姗灵回了趟册亨老家。“爷爷奶奶还住在老式木屋里,奶奶年过七旬,瘦瘦小小,下地背南瓜,一趟要背上好几个。”田姗灵有些失落,她只能背一个。

  “农村都是苦出来的,读书才能有出路。”姜仕坤告诉田姗灵,自己是农民的儿子,只有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一步步走上去。

  “讲起这些的时候,他并没有无奈,反而,带着一种自豪感。”那一堂课,田姗灵满载而归。

  田姗灵说,和父亲聊得最多的,除了人生的道理,还有他退休后的生活:“他想回老家,买辆三轮车,带着奶奶四处溜达,累了就回家,在小院里,泡壶茶歇息。”

  田姗灵说,父亲总爱把人生比喻成二十四道拐,看起来有波折,可总是向上走的。“那种田园牧歌式的日子,应该就是他想去的终点。”

  田姗灵说,“他是我人生的坐标。”

  父女俩没讲够的人生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田姗灵还说:“我只有擦干眼泪,坚强起来,照顾好妈妈。因为他说过,人生的二十四道拐,还很长很长。”

  妻子王作艳:“每次很想他却见不到,我和女儿就打开电视看看今天的新闻中有没有关于他的画面。”

  在旁人眼中,他的家,是尽人皆知的美满家庭,姜仕坤很爱他的妻子。

  “我一直在追着他跑。”王作艳却说,她总是慢一步:他在安龙,她在册亨;她追去安龙,他去了兴义;她到了兴义,他又调至晴隆……

  多年来,王作艳习惯走路上下班。姜仕坤不讲究吃穿,却心疼妻子而叮嘱:“买好一点的鞋,走路舒服一些。”

  姜仕坤在路上碰上乡亲,不管认识与否,都会让他们上车,捎上一段。可是,这个有情有意的丈夫,但却很少让王作艳搭顺风车。

  “他经常给我讲,权力是人民给的,不是为自家方便的。”王作艳没有怨言。她敬重姜仕坤的为人,更注重维护丈夫的形象,“他把前门,我要守好后门。”

  结婚21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少。“每次很想他却见不到,我和女儿就打开电视看看今天的新闻中有没有关于他的画面。”

  4月10日,姜仕坤赶赴兴义开会,结束后,他给王作艳发了一条短信:“老婆,中午想吃稀饭。”

  原本以为这会是一顿温馨的家常便饭。姜仕坤抬着一碗稀饭,却很难咽下去,饭就在嘴里打着转。王作艳劝他去医院看看,两人说着说着,陷入了“僵局”:

  “大道理我不和你说,你自己在外管好自己,身体是第一的。前几天网上不是传了一条微信,平时没有时间锻炼身体的人和没有时间保养身体的人,总有一天会有时间躺在医院里。我看你就是这种人,硬要撑不住了才会去医院。”

  “也不是我不想清闲,不想去医院,你想啊,我一个农民的儿子,党把我培养成县委书记,我不努力工作对得起党吗?”

  “没有了身体,你不仅对不起党也对不起我们。”

  “放心吧,我身体还硬朗得很。”姜仕坤仍旧用这句话搪塞妻子。

  王作艳的担心由来已久。

  2014年5月,姜仕坤的父亲身体出了状况,医生建议做手术。“但他害怕上手术台,不答应做手术。”王作艳回忆,姜仕坤安排好工作后,利用周末带着父亲前往昆明求医。

  那段时间,姜仕坤痛风发作,脚不能完全落地。“他晚上都难以入睡,第二天早上,他喊驾驶员小朱给他煮了一大碗面条,又稍微休息了一会。”王作艳说。

  姜仕坤带上速效止痛药,去昆明的一路上都硬撑着。王作艳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父亲问他为哪样一瘸一拐的,他说下楼时不小心把脚崴了。”

  手术后,姜仕坤在昆明陪伴父亲的时间并不长。他接到电话,有上级部门到晴隆县检查工作。姜仕坤与父亲道别,王作艳明白,他舍不得。

  不善表达的父亲看到姜仕坤的背影,将他唤回:“老二,你要注意身体啊!”说完,爷俩都哭了。

  “我一直想关心他,可是始终照顾不到。”王作艳双手掩面,声泪俱下。

  她仍不太相信,那个说自己硬朗的人,一转眼就遇上了死神。

  回忆至此,王作艳双手掩面。时隔半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记者陈屹再次见到王作艳,深感怜惜:“她还是没有走出来。”

  弟弟姜仕学:“那些星星点点的微茫,终会成为燃烧生命的熊熊之光。”

  姜仕坤年迈的父母仍在册亨县的老家务农。每次一回去,姜仕坤就挽起裤脚下地干活,或者陪着老母亲择菜、喂猪。“他还会拉着母亲讲晴隆的变化。”姜仕学懂得姜仕坤的用意,为了让母亲安心。

  “二哥常说,爸妈太辛苦了,想把他们接回城住,提了几次老人们都不愿意,借口说忙了一辈子闲不下来,其实是不想给他添麻烦。”姜仕学说,姜仕坤在兄弟四人中排行老二,是“家里最有出息的人”。

  老大姜仕乾是册享县自来水厂的一名普通工人。“有一件事让大哥耿耿于怀,前些年册享县某单位招工,分管的副县长恰好与二哥共事过,姜仕乾喊二哥给他帮忙。”姜仕坤的反应在姜仕学的意料之中——他断然拒绝:“这不符合政策”。

  姜仕学是兴义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长,去年,局里提拔3个副局长,姜仕学没在提拔之列,他知道:“二哥肯定不会去‘打招呼’,打铁还需自身硬,是我能力还不够。”今年年初,姜仕坤专门找姜仕学谈心,安慰和鼓励之余,还送了他一本《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12月,他就该47岁了。”姜仕学心里有个解不开的“约定”:“说好过阵子一起吃饭,他给我炒几个菜,现在,要请客的人永远失约了。”

  就像姜仕坤的47岁,永不再来。

  翻开《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姜仕学说,书里有一段话讲的就是姜仕坤——“那些星星点点的微茫,终会成为燃烧生命的熊熊之光。”(邹晨莹)

(责编:黄瑾、程宏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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