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09月30日09:11 來源:光明日報
9月,北京。文化和旅游部一間會議室裡,面對滿堂記者,85歲的王蒙說起他66年前的開筆——“剛剛過完19歲生日,我購買了幾個16開的大筆記本,開始寫下一頁頁潦草的小說草稿。我要歌唱新中國的誕生、新中國的朝氣、新中國的第一代年輕人,寫下這一代人的初心、初情和試筆。”此刻,不遠的大街上,陽光明媚,車水馬龍,鮮花已在迎接盛大慶典的到來。
共和國七十年,他是歷史的在場者、參與者、書寫者。近70年的創作歷程,2000萬字的豐厚體量,涉及小說、散文、評論、詩歌、翻譯、傳統文化等等領域,王蒙“本身就是一部共和國的文學史”,而說起初心,還是這永恆的關鍵詞:祖國,人民,時代,生活。
他見証了共和國的青春。1945年,11歲的王蒙遇到后來成為黨史專家的李新,少年王蒙感到“醍醐灌頂”——這是他此生遇到的第一個共產黨人。1948年,14歲差5天時,王蒙被破例吸收加入中國共產黨。從此,這位少年布爾什維克的命運與黨、與國家、與人民的命運緊緊相連。新中國的成立為王蒙的人生開啟了無限可能性——他成為一名團干部,還曾設想過各種建設新中國的職業選擇,包括成為一名建筑師,而最終,“耽於文學,這一下子就成了我的命運”。他寫下《青春萬歲》,寫下《組織部來了個年輕人》,寫下青春的激情,也寫下青春的困惑。“所有的日子都來吧,讓我編織你們……”《青春萬歲》序詩的金色旋律,至今仍激蕩在一代代讀者心中。
生活與人民,是王蒙創作的不竭源泉。1963年年底,29歲的王蒙遠行新疆,一扎根就是16年。他學會了維吾爾語,當過生產大隊副大隊長,與人民同吃同住同勞動共歌舞。他寫下《這邊風景》,飽滿生動地展現遼闊大地上多民族共同生活的日常圖景。這部70萬字的巨制,1974年動筆,1978年初稿完成,塵封多年后,2013年修訂出版,2015年獲茅盾文學獎。茅盾文學獎授獎詞說,這是歷史真實的年輪和節疤,但穿越歲月而依然常綠的,“是生活,是人,是愛與信任,是細節,是傾吐,是世界,是鮮活的生命”。
新時期文學大潮開啟,王蒙文思泉涌,獲得1978—1980年連續三屆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第一、二屆全國優秀中篇小說獎。他寫下《春之聲》,改革開放初期,人們廣闊、紛繁的生活和明亮的期望集聚在這有限的時空中。這種被稱為“東方意識流”的探索也出現在他的《夜的眼》《蝴蝶》《如歌的行板》等作品中。“中國當代文學走向現代寫作技巧的開拓者,對中國文學的進程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人們如此評價其貢獻。
他當過生產隊長,也曾任文化部部長,而他“從來沒有認生過文學,認生過生活,認生過平民,認生過書桌前的功夫”。為什麼寫作?“我們這一代人的使命感”是他常說到的關鍵詞。他寫下“季節系列”四部長篇,旨在“把我親見親聞親歷的新中國史記錄下來”。而新世紀以來,王蒙在研究解讀諸子百家方面持續發力,更有著傳承發展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自信與自覺。
即使耄耋之年,他仍在熱切生活,認真思索,寫“疾速發展的社會,一日千裡的生活”帶給人們的新課題。他說自己“有寫不盡的東西”,“對大事小事都感興趣”。王蒙創作力如此旺盛,文風如此多姿,以至一位讀者讀到署名“王蒙”的一篇小說后,責問編輯“真敢起筆名”。2019年,王蒙連續發表題材、寫法截然不同的四部中短篇小說:《生死戀》《郵事》《地中海幻想曲》《美麗的帽子》,被文學界驚呼“中國當代作家持久寫作的不二標杆”,而其中,對時代探幽入微的觀察,濃郁的家國情懷,“王蒙式”的語言風格、敘事魅力和文體探索意識一如既往。
這個金秋,王蒙被授予“人民藝術家”國家榮譽稱號,而他,還在不懈書寫,記錄著生活和心緒,記錄著中國人民在前進道路上的豐富歷程。(記者 付小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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