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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態文明 美麗甘肅】

沙漠中樹起永恆的綠色豐碑

——古浪縣八步沙“六老漢”三代人的治沙故事(上)

2019年03月25日14:40    來源:甘肅日報

原標題:沙漠中樹起永恆的綠色豐碑

夜幕降臨,武威市古浪縣土門鎮晚歸的村民大多會從308省道回家。途中,他們會路過一個叫做八步沙的地方,這裡梭梭成林,植被茂密。

事實上,地處騰格裡沙漠南部的八步沙,曾是古浪縣生態植被最惡劣的地方之一。上世紀80年代,古浪縣土門鎮6位農民以守護家園為己任,封沙造林、治理沙害,成為八步沙的第一代治沙人。之后,他們三代人用37年時間堅守,詮釋著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深刻內涵。

日前,省委省政府決定,授予八步沙林場“六老漢”三代人治沙造林先進集體榮譽稱號,號召全省各級黨組織和廣大黨員干部以古浪縣八步沙林場“六老漢”三代人治沙造林先進集體為榜樣,大力弘揚“六老漢”三代人治沙造林精神,加快建設我國西北地區重要生態屏障,為同全國一道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建設幸福美好新甘肅作出新的更大貢獻。

不畏艱辛,艱苦奮斗

八步沙位於古浪縣東北邊,是騰格裡沙漠南緣凸出的一片內陸沙漠。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這裡一片荒蕪,一年四季8級以上的大風要刮10多次,沙漠每年以7米多的速度向南推移。由於風沙肆虐,庄稼、道路常常被黃沙埋沒,給當地人民的生產生活造成了嚴重危害。

“怎麼讓庄稼不被風沙埋掉?”“怎樣在這裡繼續生活下去?”這些,成為那些年當地人們議論最多的話題。

一年又一年,沙子慢慢埋掉了田地,周邊群眾被逼上了絕路。

夢想,是一切奮斗的起點。

1981年,古浪縣對荒漠化土地開發治理試行“政府補貼、個人承包,誰治理、誰擁有”政策,並把八步沙作為試點向社會承包,為無路可走的八步沙人帶來了希望。

可是,治理寸草不生的沙漠談何容易?

這個時候,在土門公社漪泉大隊當主任的石滿老漢第一個站出來說:“多少年了,都是沙趕著人跑,現在我們得想辦法治住它,決不能眼睜睜看著村民讓風沙困死,決不能把世代生活的家園讓給黃沙。治理風沙,我們共產黨員不帶頭,讓誰來干!”

緊接著,郭朝明和賀發林、羅元奎、程海、張潤元幾位老漢相繼在承包沙漠的合同書上按上了紅指印。從此,他們以聯戶承包方式,組建了八步沙林場,走上了漫漫的治沙路。

面對一眼望不到頭的沙漠,六個老漢節衣縮食,湊錢買樹苗,靠一頭毛驢,一輛架子車,一個大水桶,幾把鐵锨,開始了治沙造林。

剛開始,沒有任何治沙經驗的六位老漢,隻能按“一步一叩首,一苗一瓢水”的土辦法栽種樹苗,他們頭頂烈日,腳踩黃沙,整天在沙漠中拼命,干到天黑回到住地,才能動手做一口熱乎飯。有時大風一起,風沙刮到鍋裡碗裡,吃到嘴裡,牙齒吱吱地響。每逢青黃不接,他們隻能在植樹時,抽空拔沙蔥、打沙米來填飽肚子。幾經艱辛,六老漢終於在沙窩窩裡種上了近1萬畝的樹苗。到了第二年春天,樹苗成活率竟然達到70%,他們高興極了。

沒想到,一春一夏過去,幾場大風刮過,活過來的樹苗連30%都不到。“隻要有活的,就說明這個沙能治!”望著所剩無幾的樹苗,六老漢不僅沒有灰心,治沙的信念反而更堅定了。

就這樣,在一次次失敗中,六老漢反復摸索著。后來,他們發現在樹窩周邊埋上麥草就能把沙子固定住,刮風時也能把樹苗保住。從此,“一棵樹,一把草,壓住沙子防風掏”的治沙辦法開始在八步沙得到推廣。

每年清明到立夏的兩個多月時間,是壓沙植樹的黃金時節。六老漢每天披星戴月,早出晚歸。沙漠距離村庄七八裡路,為了節省時間,他們就卷起鋪蓋住進沙窩。在沙地上挖個坑,上面用木棍支起來,蓋點茅草,當地人叫它“地窩鋪”,夏天悶熱不透氣,冬天寒冷牆結冰。

六老漢白天在沙漠裡勞作、夜裡睡在地窩鋪,春夏植樹壓沙,秋冬看管養護,餓了吃炒面,渴了喝冷水,累了就抽根旱煙。有時半夜突然起大風,棚頂的茅草被卷得七零八落,一探頭就會被風沙迷住雙眼。六老漢隻好頭頂被子,在冰冷的地坑裡挨到天亮。直到1983年,在古浪縣林業局的幫助下,他們修建了三間房子,居住條件才有所改善。

“和所有以夢為馬的詩人一樣,我也願將自己埋葬在四周高高的山上,守望平靜的家園。”1987年,一位年輕的詩人寫下了這樣的詩句。

這一年開始,在惡劣條件下終日堅守的六位老漢身體不同程度出現病樣。石滿老漢離世前留下遺言:“你們把我埋到能看見八步沙林子的地方。”如今,他的墳離家很遠,離八步沙很近。

當昏倒在樹坑旁的賀發林老漢被送到醫院時,已經是肝硬化晚期。住院后,他對兒子賀忠祥說:“娃娃,爹這一輩子沒啥留給你的,這一攤子樹,你去種吧。”

義無反顧,接力治沙

八步沙的風沙,猶如一道殘酷的生態答卷,不斷拷問著八步沙治沙人的信心和決心。為了兌現那份綠色的承諾,六老漢日夜操勞,奉獻了畢生的精力乃至生命。結伴治沙的老漢中4個走了,兩個年老力衰了,但7.5萬畝的八步沙才治了一半。

今年67歲的郭萬剛是第一代治沙人郭朝明的兒子。至今他仍覺得自己很慶幸:慶幸當初沒有“逃離”,能夠接過父親傳下來的治沙“接力棒”。

1993年5月5日,郭萬剛和羅元奎老漢在八步沙巡林。中午,兩人在沙漠裡吃了點饅頭,喝了點冷水,就躺在沙梁上睡著了。突然,他們聞到了灰塵味,且越來越濃——不好,是沙塵暴來襲。兩人趕緊蹲在一個土坎下,接著眼前就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了。這時氣溫下降,風雪交加,直到快凌晨時他們才艱難地摸回家。

后來郭萬剛才知道,這場大風,讓古浪縣的20多個活生生的大人孩子失去了生命。他眼含熱淚告訴記者:“如果我們連娃娃都保不住,活著還有啥意思!我一定要治住黃沙。”

當初,六老漢約定,無論多苦多累,每家必須有一個繼承人,把八步沙管下去。為了完成父輩們的遺願,郭萬剛和賀老漢的兒子賀忠祥、石老漢的兒子石銀山、羅老漢的兒子羅興全、程老漢的兒子程生學、張老漢的女婿王志鵬接過了治沙的接力棒,成了八步沙第二代治沙人。

風沙不止、精神不滅。八步沙的沙灘再次見証著隴原兒女面對惡劣生態不屈不撓、久久為功、勇於擔當的頑強精神。

1995年至2000年間,由於國家“三北”防護林工程政策調整,加上天氣持續干旱少雨,八步沙發生了嚴重危機,林場面臨破產倒閉。八步沙第二代治沙人坐在沙梁上,望著郁郁蔥蔥的沙生植物,心中一片茫然——要麼賣樹散伙,要麼另尋出路。最終大家提議,在林場附近,按照政策開墾300畝荒地,再打一眼機井,種上經濟作物,以農促林、以副養林。

為了籌款打井,二代治沙人早出晚歸,尋求貸款。后來,在上級部門的支持下,農行20萬元的貸款下來了,六家人又採取“出工記賬,折價入股,按股分紅”的辦法,賣豬、賣羊、賣糧食,集資1萬多元,開始打井、買地。

1998年2月,經過4個月的日夜奮戰,一口156米深的井終於出水了,看著噴涌而出的水流,大家淚流滿面——這是救命的水,也是希望的水。從此,林場起死回生,走出了一條“以農促林、以副養林、以林治沙,農林牧副多業並舉”的發展新路子。全新的股份利益聯結機制,極大地調動了6家人的積極性,也將六家人緊緊地“拴”在了一起,為林場的進一步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到了2003年,在兩代人的不懈努力下,7.5萬畝八步沙的治理任務完成,創造出了沙漠治理的綠色奇跡,讓昔日的不毛之地煥發出了盎然生機。

郭朝明的孫子郭璽是八步沙第三代治沙人。如今,他已經學會了駕駛各種大型車輛的技術,每天開著大卡車在沙漠裡送水送草,澆樹澆花。他說:“開著挖掘機,在沙海中平田整地,開山修路時,我心裡充滿了自豪。”

他依稀記得,2010年的夏天,張潤元爺爺帶著他去沙漠的途中遇到了一場大雨。大雨過后,沙棗樹、榆樹蒼翠碧綠。他說,張爺站在一個沙丘上,淚眼婆娑!

30多年了,三代治沙人硬是在這個寸草不生的沙漠裡,繪就了一幅迷人的圖畫,繪就了這一望無際碧綠的沙海!

37年來,八步沙三代人累計治沙造林21.7萬畝,管護封沙育林(草)37.6萬畝,以愚公移山的毅力創造了荒漠變林海的人間奇跡。

去年12月20日,正在國家博物館展出的慶祝改革開放40周年大型展覽迎來了一群特殊的參觀者——武威市古浪縣八步沙林場的三代治沙人代表。這不是一次普通的參觀——因為這次展覽,展出了記錄八步沙“六老漢”三代人37年如一日堅持治沙改善生態的感人事跡。在展板前,八步沙三代治沙人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合影留念。

“八步沙的精神一定能讓更多的沙丘變綠。”帶著子輩、孫輩前來北京參觀展覽的張潤元老人說,“我會一直待在八步沙,看著她的變化。”(記者 伏潤之)

(責編:王珂園、程宏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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