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01月02日10:26 來源:湖北日報
祖祖輩輩“靠湖吃湖”的盛以強第四次改行。冬日暖陽中,從他搭建在梁子湖畔的棚屋望去,不遠處便是長嶺碼頭,僅三兩艘漁船靠岸,不見過去熙來攘往的場景。
1月1日,梁子湖鄂州水域全面禁捕。數月前得此消息,盛以強投資20多萬元,在棚屋前百畝堰塘種上中藥材。近5年間,他的堰塘從養魚,養螃蟹,養珍珠,再到換種中藥材,歷經三次拆圍。
眼下,和他一樣面臨轉產的,還有千余戶漁民。他們將成為鄂州市梁子湖區最后一代漁民:棄船、收網、登岸,新的生活考驗擺在面前……
五年真抓,利在長遠
“草上水,水下草,一葉小舟載歌謠……一湖相思隨風飄。”一曲《梁子湖戀歌》唱出梁子湖美景,也唱出多少代梁子湖人的鄉愁。
進入本世紀以來,受攔河筑壩、水域污染、過度捕撈、挖沙採石等因素影響,梁子湖水生生物生存環境日趨惡化,野生魚類資源逐年下降。“打魚30多年,起初每年開湖最少能捕1500公斤,但近幾年開湖一天能收獲百余公斤就不錯了。”東溝鎮伯岩村年過半百的漁民劉會炎說。
凝視波光粼粼的湖面,長嶺碼頭負責人陳義武感慨:“大自然的饋贈,總有枯竭的一天。人的出路,決定湖的活路。”
2013年底,鄂州宣布,梁子湖鄂州水域“500平方公裡范圍內退出一般工業”。
2014年,一聲炮響炸開圍堤,闊別36年的涂鎮湖重回梁子湖懷抱。
2016年汛災后,鄂州在全省率先推行“退垸還湖、生態防汛”,還湖面積達6萬多畝。
去年4月,梁子湖區退出1.2萬畝珍珠養殖﹔9月,連續舉辦17屆的鄂州梁子湖旅游捕魚節告停。
系列措施背后,彰顯了鄂州落實“共抓大保護、不搞大開發”的決心。如今,老漁民們驚喜地發現,消失多年的銀針魚、鰟魮魚等物種重新“顯身”。武漢大學教授於丹說,這些魚類對水質要求都很高。
就在去年12月25日,經省環委會核查,梁子湖區順利通過“省級生態文明建設示范區”驗收。一周后,鄂州出台《梁子湖區水生生物保護區全面禁捕工作實施方案》,保護措施更為嚴格:長期禁止生產性捕撈作業。
漁民安置,迫在眉睫
梁子湖區發展綠色經濟剛起步,不少群眾放下傳承千年的生計后,有些不知所措。
劉會炎告訴湖北日報全媒記者,自己十幾歲上船,每年純收入約3萬元至5萬元,“禁捕后如何謀生?目前還沒找好路子”。
近一月來,梁子湖區水務水產局副局長劉道瑞忙得像陀螺,“為盡快拿出漁民上岸后的安置方案,連日熬夜加班。”當下急切待解的難題,是漁民的身份確認。梁子湖區漁民身份千差萬別,年齡結構跨度大。
劉道瑞說:“我們參考近十年漁民情況,做了大致分類:一是有証有船,二是有船無証,三是無証無船。這其中,有証有船的又分為有田和無田,再細分,田地多少也有區別,需劃等級。”
初步統計,禁捕區有合法捕撈証漁民約1100戶,他們上岸后的生產生活安置和社會保障待遇如何解決,迫在眉睫。
目前,梁子湖區已成立“水生生物保護區全面禁捕工作領導小組”,區長李衛國任組長。根據新制定的方案,禁捕后3年內,區政府將對戶籍在轄區內的有証退捕漁民每年給予適當過渡補助。同時,還將在現行政策內統籌使用支農惠農、精准扶貧、社會民生等相關資金,最大程度維護退捕漁民合法權益。
轉產發展,重在持續
“補助只是過渡措施,更重要的是幫助漁民找到持續收入來源。”鄂州市委改革辦副主任艾兵說。
湖北日報全媒記者採訪時,禁捕即將啟動,但浙江諸暨的珍珠,周邊省份的淡水魚、螃蟹等水產品仍在陸續進入梁子湖市場。“人流、資金流都需要人氣,這裡人氣旺,產業鏈就形成了,雖然禁捕,但市場還在。”東溝鎮沙灣村村支書馮東明說。
與禁捕同步,增殖放流、產業轉型等措施出台,修復漁業資源。馮東明說,區裡提倡發展生態漁業,嚴格控制投肥量,這會影響產量,除非養殖名優品種才能獲利。“最大的瓶頸是技術,名貴品種一年要投入20萬元至30萬元,一旦養砸,立馬變赤貧。”
鄂州市水產局總工程師徐興川說,自1993年以來,該局再未引進新的技術人員,現在全市生態漁業專家僅有7人,其中2人面臨退休。“技術力量越來越薄,馬上要斷層。”
梁子島上的漁民張正水想轉行做旅游,他盼望能加強引導和培訓,“島上像我這樣純靠打魚為生的漁民有上百戶,若禁捕后一窩蜂開農家樂,很難賺到錢。”
去年10月,梁子島生態旅游度假區被嚴令停業整頓,陷入“摘星”困境。鄂州市環保局副局長蔡和林說,問題由來已久。“比如黑快艇、宰客,還有寺廟違規收錢等。旅游產品策劃沒做好,管理水平一直跟不上。”在他看來,將一個4A級景區管理權下放到鎮,而非專業運營團隊,是導致當地旅游業亂象頻出的根本原因。(記者 戴勁鬆 張倩倩 通訊員 李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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