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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與跋:沒有盡頭的路就是沒有結束的美

駱  娟

2016年11月11日16:55    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

我想寫一本與旅行有關的書。它雖然只是有關一條被稱為“世界第一徒步線路”的行走筆記,可這條路,在我,視作心路。兩次走進喜馬拉雅山野、環繞8000米級雪山安娜普爾納峰的徒步,三年的沉澱與寫作,我所有的體驗若能如願表達,便可心安。

對於一個酷愛旅行的人來說,每年隻有公休假日和年休假可以支配,在這有限的時間,為何會去“重復”已經走過的路,也許隻能說,我太愛在這條路上走過的自己。每一段短暫旅行結束,都是與我最愛的生活方式耳鬢厮磨之后天各一方的分離。而在喜馬拉雅山野,我想用“重復”再次與自己相遇,和因這些美好而煥發的長久溫暖的光相遇。

2010年第一次參加重裝徒步,騎著毛驢翻越了車師古道上的瓊達坂,當時曾發誓絕不再這樣不自量力。可是數月之后,便又再次出發,利用假期隨隊進入荒野深山徒步,從此開始了另一種生活方式。“在路上,星空做被,大地盛載我們的睡眠和呼吸”,當初在深夜的燈下寫出這句話時,我已深知,此生再也找不到可以超越這種感受的境遇。

在博格達高海拔山區看到的繾綣星空和冰峰、雪蓮﹔在夏特古道木扎特達坂面對的冰川﹔在烏孫古道翻越龍脊夜行的馬道,隻為見一面的天堂湖﹔在喀納斯宿營的綠色山谷,以及雙湖邊喂馬劈柴的牧場﹔在狼塔山區翻越過的達坂危崖……這種種在新疆山野間行走的經歷,以及那些高山、河流、山野和生活在僻壤之地的人群,都給予我們在常態的生活中無法獲得的體驗和感知。

2013年與2014年,我與隊友兩次從新疆出發,在尼泊爾完成世界第一徒步線路安娜普爾納大環線的旅行。在遠離塵囂的山野之中,用十幾天時間環繞著一座8000米雪山徒步而行,無論節奏舒張有度還是急迫凌亂,都足夠漫長。穿越低海拔的森林田原,翻過5416米高海拔的埡口,從森林草甸到雪山冰湖,再去往荒漠河谷,海拔的落差,景致的變化,林間幽靜的小徑和開滿鮮花的村落,這種與自然親密相處的狀態都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尼泊爾安娜普爾納大環線作為世界第一徒步線路,不是因為旅途的驚險刺激和風光的震撼,而是它在經歷大半個世紀開發之后,仍然保持著的純正的自然人文風貌。這是它最可貴也是最令人珍視的氣質,它使得大環線成為人文景觀最豐厚、最受徒步客歡迎的一條線路。

南麓山野之中,積蓄千年力量巋然不動的雪山,起伏連綿的山巒,幽深寧靜的河谷,除了自然之力與人們有限的索求之外,沒有更多人為刻意的破壞和改變。當我們終於站在徒步者們視為聖地的埡口位置,所謂抵達人生意義上的最高海拔,在此時已經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站在這裡,一面是皓首窮經、踽踽行來的山水長路,一面是猶如新大陸般展現在面前的世界級雪峰,還有雪山之下的村落人群和棲居固守。

在為了記述這些喜馬拉雅南麓山野的旅行而熬夜寫作時,一個人在燈下查閱資料,翻看地圖,翻來覆去地回味每一個段路上的細節:在人臉雪山下直線上升600米海拔的崩潰攀爬,又在崗嘎冰川下坐在開滿鮮花的陽台上晒太陽﹔一天之間翻越海拔5416米的陀龍埡口,又瘋狂下降3000多米,如沖向新大陸一般的狂奔﹔在布恩山上觀賞數座8000米以上雪山日出盛宴的震撼,在雪山上相識捷克彈吉他的老人的溫情,在前往世界高湖遭遇落石擊傷的絕望,在費瓦湖上推槳行船閉目安享的浪漫……

一生的時光畢竟有限,而沒有盡頭的路就是沒有結束的美……(這是《南麓山野——喜馬拉雅徒步旅行筆記》一書的作者自序,略有刪節。)

《 人民日報 》( 2016年11月08日 24 版)

(責編:姜萍萍、程宏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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