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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泉島上品甘泉

樊希安

2016年07月27日17:02    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

在西沙甘泉島,我們中國作家“文學三沙行”採訪採風團一行十余人,沿叢林一路穿行,突然間路徑變寬,天地豁然開朗,交叉路口赫然顯現一口水井。

“啊,水井!”隨著誰一聲驚呼,我們便一擁而上,圍觀這個海島上的稀有之物。水井呈圓形,直徑在一米五左右,周邊用古磚砌就,井圍高出地面約半米,井深五米左右,下視水面平穩如鏡。當地漁民介紹說,這是唐宋時代就有的古井,甘泉島也因此而得名。宋代趙汝適所著《諸蕃志》記載,當時被稱為“千裡長沙”“萬裡石塘”的南海諸島,唐貞元五年(公元789年)即隸屬於海南四州軍。宋代“因之”,南海諸島隸屬於廣南西路瓊管吉陽軍的管轄范圍,這標志著中國政府最晚從唐宋時期起,已將南海諸島納入版圖,並設置了行政建制。屹立在甘泉島的這口水井,就是其時實施轄管和子民長期居住生活的生動証明。

好客的當地漁民,用塑料桶從井中取水給我們喝,也許是太渴的緣故,也許是對這口古井充滿了敬意,大家紛紛圍攏過來,有的伸手接水喝,有的干脆將頭伸近塑料桶咕咚咕咚牛飲起來。

“真的很甜啊!”喝下一口古井水,我由衷地贊嘆。我出生在河南豫西北農村,小時候在農村見過太多的水井,對水井有濃厚的感情。在廣袤的平原上,水井是生命的象征,我們從它那裡取水飲用,用它澆灌作物,用它滋潤大地。水井對我們的生存生活真的至關重要。少年時,我和父兄常常從村街的井裡挑水回家,直至灌滿水缸。在月夜或微明中趁著涼風,圍著井口推水車澆灌禾苗。炎熱的夏日,我們用細長繩拴著陶罐放到井裡打水,喝幾口清涼涼、甜絲絲的,頓時暑熱全消。后來我當兵離開家鄉,轉業后又移居城市生活,每次回到故鄉,都盼望能喝一口甘洌的井水以解鄉愁,但這種渴望隨著農村機井灌溉和自來水的村村通,已成為夢想。今天在這裡,在這遠在南海的甘泉島,我見到了夢中所思的水井,且是遠離家鄉五千裡、超越時空一千三百年的古井,心裡怎能不波濤洶涌呢?親切地打量著這口古井,喝幾口剛從這口古井中打上來的水,甘甜的井水滋潤了我的心田,引我產生遙遠的懷想。我忘記了時間,穿越了時空,遙想著先民們是以怎樣的智慧發現了這島上的淡水,是怎樣開鑿了這口盛滿甜水且用之不竭的水井,他們又是怎樣借助這口井生存、生活,一代又一代地繁衍生息?

在接下來的考察中,我的遐思遙想得到了印証。在離古井不遠的地方,有一大片唐宋遺址。這些遺址上的房屋已經倒塌,但基礎和倒塌的房屋材料尚存,遺存大量作為建筑材料的珊瑚礁礁石。在1974年、1975年的考古調查中,曾先后兩次在島西北端沙堤內側近一丈處發現了唐、宋兩代的居住遺址,考古專家在島的西北部發現了我國唐宋時期漁民建造的磚牆小廟一座,珊瑚石壘砌的小廟十三座,出土了五十多種日常生活用的陶瓷器,還出土了鐵刀、鐵鑿等生產工具。這些遺址現在被確定為國家第六批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在“唐宋遺址”石碑附近,我撿到兩隻貝殼和兩片瓷碗殘片。仔細觀看手中的貝殼,兩隻都有過火的痕跡,而其上的花紋除自然生成部分,還有人工捏制的痕跡,折射著文化的色彩。瓷碗的殘片古朴且具有滄桑感,年代已無從認定。據考証,甘泉島曾是古代海上絲綢之路的一個驛站。我們的先民一千多年前就在海上絲綢之路上來來往往了。那麼這打碎的碗片來自何方,是誰帶到島上來的?真讓人產生無盡的遐思。

從唐宋遺址返回的路上,又一次路過古井,又一次痛飲甘甜的井水,把這口井深深地印在心裡。南海是我們祖宗海,這口古井是我們祖宗井。老祖宗留給我們的東西,一樣都不能少。正如我在三沙行啟程儀式上所言:南海是中國的南海,誰想掠我南海一滴水、拿走我南海一粒沙、佔我南海一寸礁,我們堅決不允許。

《 人民日報 》( 2016年07月27日 24 版)

(責編:姜萍萍、楊麗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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