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控資本外流，新興市場國家提升“免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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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元持續走強、美聯儲加息預期增強。美聯儲主席耶倫近日表示，美國經濟持續改善，失業率下降，拖累經濟增長的因素正在消退，這促使美聯儲貨幣政策委員會開始考慮啟動加息的時間點。

根據國際評級機構穆迪發布的最新報告，此輪加息對新興市場國家的影響各不相同，其中“免疫力”最為脆弱的將是那些嚴重依賴外國資本來彌補財政和貿易“雙赤字”的國家。分析認為，由於許多國家已經為促進收支平衡採取積極措施，應對美元回流，新興市場國家的抵御能力得到了增強。

“雙赤字”國家尤其需要提高抵御外部沖擊能力

美聯儲加息對多數新興市場國家來說不是好消息。新興市場國家是全球經濟的重要推動力，現在許多投資者從一些新興市場國家撤出資金，轉向美元資產。泰國債券市場委員會預測，今年泰國資本外流將持續，預計流出規模與去年持平。2014年，泰國債券市場資金淨流出262億泰銖（1美元約合32.5泰銖）。泰國開泰銀行資本市場業務總部資本市場研究主管郭實·詩拉巴猜表示，泰國2015年的經常項目盈余規模依然非常大，雖然這不意味著泰國可以避免資本外流，但是相對良好的經濟基本面有利於維護金融穩定。

美元加息對新興市場國家的影響主要體現在償債問題上。新加坡華僑銀行經濟學家謝棟銘對本報記者表示，2009年至今，美元一直處於低利率環境，許多新興市場國家企業大量借入美元，這其實是資產和負債的錯配。隨著美聯儲加息的臨近，許多企業開始擔心，償債的成本會越來越高，導致匯率出現波動。

美聯儲加息預期還會導致市場擔憂情緒上升，可能造成新興市場國家出現資本外流現象。詩拉巴猜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說，“美聯儲加息之后，我們預期將看到資本從新興市場國家、尤其是那些經濟基礎薄弱的國家撤出”，遭遇資本外流的新興市場國家具有“雙赤字”的基本特點，即財政赤字和貿易赤字。這些國家通過向國外貸款，彌補“雙赤字”。2013年，時任美聯儲主席伯南克提出將退出每月850億美元的債券購買計劃后，引發了新興市場國家所謂的“削減量寬恐慌”。2013年年中，新興市場國家出現大量破壞性的資本外逃，印度、印度尼西亞等國的股市匯市大跌。

詩拉巴猜認為，與2013年經歷的“削減量寬恐慌”一樣，此次利率政策的變化也會導致資本的重新配置，但是這一輪的破壞性會小一些，因為一些國家已經做好了准備。以印尼為例，印尼盾是亞洲最脆弱的貨幣之一，非常容易受到外國資本流動的影響，2013年曾急速貶值21%，但這次情況有所不同。詩拉巴猜指出，印尼政府過去一年都在設法控制“雙赤字”，以提高抵御外部沖擊的能力。2015年，印尼經常賬戶赤字佔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預期將降至3%，而2013年這一數據是3.3%。

目前拉美國家沒有出現資金大規模外逃現象

國際油價下跌有助於大部分新興市場國家的金融穩定。對於類似印尼這樣的石油淨進口國，油價下跌有助於減少能源賬單和廢除能源補貼項目，有利於政府開源節流，從而進一步改善經常項目赤字，縮小政府收支差距。有趣的是，此次新興市場國家對升息的反應與2013年有很大不同。謝棟銘指出，當2013年出現資本外流和貨幣貶值時，許多新興市場國家採取升息來應對。但是今年以來，全球至少已經有24個國家央行降低利率，加入貨幣寬鬆序列，其中包括印尼、新加坡、中國、泰國、韓國等亞洲國家。

謝棟銘說：“出現這種差異的原因可能有兩個。其一，雖然美聯儲將升息，但是歐洲和日本都在實行寬鬆貨幣政策。其二，目前全球通貨膨脹率低迷，為新興市場國家降息提供了很大空間。”謝棟銘總結說，對東南亞國家來說，目前的焦點不應是調整貨幣政策，而是堅持更加宏觀審慎的原則，控制好資金杠杆，做好交易的實時監控，提高應對外部壓力的能力。

大多數拉美國家的經濟發展主要依靠出口自然資源，因此匯率對於這些出口導向型國家來說至關重要。有媒體將未來一年拉美可能面臨的挑戰與上世紀80年代的拉美債務危機聯系在一起。巴西《經濟價值報》稱，上一次拉美債務危機的導火索正是美聯儲突然加息，熱錢回流使得拉美國家貨幣經歷了一場猝不及防的貶值風暴。

巴西瓦加斯基金會經濟學家帕特裡克·貝爾在接受本報記者的採訪時表示，美國加息會使國際投資者對投資美國產生更大的興趣，這會使得美元的需求增加，而外界缺乏投資信心則是拉美國家普遍面臨的重大問題之一。他為此建議，拉美國家政府應當加強基礎設施建設、提升制造業水平、吸引更多的國際投資者以提振經濟。以巴西政府為例，財政部和央行正在嘗試通過實行新政來重獲投資者信任。“由於美國的加息很可能較為溫和，目前拉美國家還沒有出現資金大規模外逃的現象。”

國際資本流出新興市場國家對中國經濟影響不大

受美國加息預期等因素影響，印度股市今年1月已經下跌了1400點，外國機構投資者正在逐漸從印度市場抽身。印度央行行長拉詹表示，如果美聯儲加息，股市和匯率會有波動，不過市場將很快恢復。拉詹指出，印度已做好針對美聯儲加息的准備，目前印度的經常賬戶赤字是可控的。據印度報業托拉斯近日報道，印度的外匯儲備已經達到3377億美元，經常賬戶赤字也降到國內生產總值的1.6%。

印度觀察家基金會高級研究員森古普塔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表示，美國利率提高將會導致美國債券更有吸引力，當投資者追求穩定的回報時，他們會將美國視為安全的投資天堂，資金將會從新興市場國家債券市場和股市同時回流美國。美聯儲2013年宣布將逐漸削減債券購買規模時對新興市場產生了巨大影響，對印度的影響也很大。不過，今天的情況不同，如果一個新興市場國家的收支平衡較好且沒有處在衰退階段，那影響將會很小。

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國際金融研究中心主任高海紅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表示，受美元升值和美國加息預期的影響，國際資本有從新興市場國家回流美國的趨勢。對中國來說，此前，熱錢流入中國是看准人民幣升值的趨勢，試圖賺取息差。短期的國際資本外流緩解了人民幣升值的壓力。“中國儲蓄率高、外匯儲備充足，如果能把儲蓄轉換成投資就能為中國經濟發展提供必要的資金，國際資本流出新興市場國家對中國經濟影響不大。”高海紅說，中國的目標是實現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因此中國應該適應國際資本雙向流動。同時，中國還應該強化對跨境資本流動的管理，避免人民幣匯率波動過大。

（人民網曼谷、裡約熱內盧、新德裡、北京3月26日電 記者俞懿春、顏歡、呂鵬飛、李寧）

《 人民日報 》（ 2015年03月27日 22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