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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少驊:不去演神去演人

聶北茵
2014年08月29日08:12   來源:人民網-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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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中國人民的兒子’,這句話我念了N多遍”

今年初,電視劇《歷史轉折中的鄧小平》還在拍攝中的時候,一次跟朋友去北京昌平的小湯山探班,初見馬少驊心裡不由得一楞:他能演鄧小平嗎?他長得哪像鄧小平啊?

劇組休息間隙,碰巧看到馬少驊手裡夾著一支煙,站在門外正和幾個從四川過來的人聊天,印象裡他好像是在請教四川話的尾音。他披著一件軍大衣,操著地道的川音不疾不徐地說:“小平同志那是有大氣魄的人吶,有一股子豪氣,那個時候,敢於提出思想解放,敢搞改革開放那可不容易呦”……

雖說身量不夠氣宇軒昂,可看他那特別專注的眼神兒,那非同一般的沉穩勁兒,那一口廣安味道的四川話,那由衷敬佩折服的慨嘆,忽然覺得他是從精神層面進入狀態了,他把那個平易近人的“領袖范兒”把握得很是到位。

年近六旬的馬少驊稱得上是影視界“戲骨”級的演員了,他演過《平民大總統》裡的孫中山,也演過《英雄無悔》裡的小警察。用他自己的話說,“演員條件差,我不高大,我不魁梧,我不酷!”可是這次出演《歷史轉折中的鄧小平》,他一下子就火了——最難得的是鄧家的孩子們都認可他:“這就是我們家的老爺子!”一向尖刻的影評人評論他:劇中鄧小平的扮演者沒有盧奇(鄧小平特型演員)形似,但更為神似。

“像不像,導演和化妝師你們定﹔是不是,我來決定”

2013年8月,馬少驊回貴州老家看望老母親。制片人高成生來電話,說要拍關於鄧小平的電視劇,想邀請他出演鄧小平。巧的是,這之前有一個電影叫《出山》也是邀請他去演鄧小平。

“當時積極性不高。我怎麼可能去演鄧小平?我自己都不相信。”一聽說要出演鄧小平,馬少驊頓時覺得心裡有負擔。他腦子裡在反復掂量著,能不能拿捏得住這個角色,那是一個偉人啊。所以,他告訴人家:“高老師,你等一等,我還得想一想。”

其實,很多年以前,在拍戲間隙有個化妝師就說過,馬老師你可以試一試鄧小平。斟酌再三,骨子裡喜歡挑戰的他給高成生打電話,要求見面。

到了北京經過幾次試裝、試戲份,大段大段的長台詞他一氣呵成。在現場,導演吳子牛頭一個就鼓掌了,所有一旁觀看的人,都在鼓掌。

馬少驊知道,跨出這一步,就得准備擔起這個擔子了。

他拍戲是要寫筆記的。在他的筆記裡,寫過這麼一句話:“像不像,導演和化妝師你們定。是不是,我來決定。”這句話其實很有內容。因為過去他在演孫中山的時候,從化妝、服裝到拍攝的人老在想像不像。馬少驊說,錯了,實際上,演員從內心裡要把握是不是,才是非常非常難的。

從此,馬少驊手機電話關機了,電視不看了,就是一通惡補——把所有關於小平的資料,寫的東西拿來天天看,看的時候用心去揣摩。

“我不是擔心像不像,也不是擔心表演技術能不能掌握。我最擔心我夠不上小平的思想、胸懷、情操,人的內在素質我達不到。”馬少驊說,看了很多關於鄧小平的資料后,他總把小平的一句話在心裡默默地念:“我是中國人民的兒子”。“這句話可不是把它作為口號來念的。從我自己內心來說,我也把自己定位為人民的兒子,我真誠地愛著我的祖國和人民,所以,我念了N多遍。”

漸漸地他與小平融為一體,與小平的每一步心路歷程產生心靈上的契合。於是,“眼界會變,對人的態度會變。用這樣的情懷去看所有一切,才能走得通,摸得到,夠得著,這個太重要了。”

自然,為了在形體上更接近角色,一個多月時間他增肥20多斤,戒煙多年的他硬是再次“戒煙失敗”。

把“偉人”這兩個字去掉,不去演神去演人

過往的主旋律影視作品不少,有的流於形式,有的說教過多,而領袖人物大都是被“仰視”的,讓人產生距離感。但看了《歷史轉折中的鄧小平》的人都說,這個戲接地氣。

一些觀眾說,馬少驊扮演的鄧小平,表演真是從細微處入手,入木三分,雖然在形象上沒有那麼像,但是他的神似遠遠地大於形似。比如,在劇中,有小平幾次拿出手絹來給娃娃擦鼻子的鏡頭。表現一個很慈祥的老人的細膩情感。這在很多政治人物身上是少有的。又比如,看排球比賽,小平說,要給外國教練說清楚,不能欺負我們中國的教練。他非常維護自己的國家,就像是家裡的老人一樣,非常維護自己的孩子,很可愛。

然而,要把鄧小平同志的精氣神全部演出來,馬少驊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他把小平的經歷分成若干階段,然后“用一個人正常的思維邏輯去聯系。從他的基礎開始找到真人的那一面。”

馬少驊在筆記裡寫道:他原來的性格是什麼?我從來沒問過鄧家人。在四川、法國、紅軍長征時期,人們都說鄧小平是個特別愛說話的人,他是個“話嘮”,哪個地方都有鄧小平的聲音。那麼,他到了后來為什麼會變得少言寡語?一個能把性格改變了的人,一定經歷了許多的磨練,他的意志力一定是超強的。

是什麼原因讓鄧小平把外向的性格變得內向了呢?馬少驊說,是經歷——在法國小平是勤工儉學的,家裡沒有錢供他求學。有一次為了看足球比賽 ,生活拮據的他,竟把一件外衣典當了換球票。后來參加革命,在江西蘇區他第一次被黨內左傾勢力錯誤地打倒……正是這些磨難造成了他的性格變化。

在第二野戰軍,那個時候的將軍們說過一句話:飛機大炮都不怕,就怕鄧政委找談話。那個時候,他已經很沉穩了,不輕易表態﹔原則性很強,實事求是,對就是對,不對就是不對,不講情面。而且,拿得起放得下——既下得了手又很親切,他就是這麼一個人啊。

晚年小平再去深圳,82歲時在南方談話中,他清醒地提出要堅持改革不動搖……“說這個話他是很激動的。內心那把火是有的,長期的生活磨礪,長期的戰火,使他的內向型的性格包住了外向型的性格。”所以,在馬少驊眼中:“小平是一個普通人,但不是一般的人。”

“實在的實和實事求是的實,是鄧小平的核心。朴實真實厚實,這不也是一個人的美學觀嘛!”這是馬少驊的獨家心得。

馬少驊堅信,從一個人最本真的感情出發,慢慢摸他的脈絡,就能找到他的思想、情感的源頭。如此這般,抽絲剝繭地理解小平、分析小平,馬少驊慢慢地走近他,理解他。

在整個拍戲過程中,哪怕這一天拍得很晚了,馬少驊也要把12集的紀錄片《鄧小平》再看一遍,天天看,不但不厭煩,看過了還很激動,眼淚啪啪地掉,對作為一個人的鄧小平,他真的理解到家了。

“我有兩個憂慮:一個是鄧家人認不認可,一個是觀眾認不認可”

馬少驊說:“拍這個戲,鄧家對我的影響是很大的。我有兩個憂慮,一個是鄧家人認不認可,一個是觀眾認不認可。”

借小平家場景拍攝的時候和鄧家人有過的幾次接觸,讓馬少驊感觸多多。小平的女兒鄧榕告訴他,“我爸爸走路的時候,都是手背朝前。手背朝前和不朝前,氣質會不一樣。爸爸在家裡不愛說話,就愛聽。他更不說工作的事。爸爸穿衣服很整潔,這是他長期在部隊養成的習慣,喜歡穿粗布的,除非有外事活動,回家就是軍裝布衣服。”

“這個醒兒提的至關重要啊!”馬少驊覺得小平這習慣就像我們的爺爺奶奶,有兩套洗得舊舊的衣服就夠了,朴實大氣。這個細節讓偉人一下子離我們很近,離觀眾很近。

在鄧家他還見到了鄧朴方和他的愛人。朴方坐輪椅過來,他愛人就說:我要先和老爺子握握手。朴方坐在輪椅上笑瞇瞇地端詳著他,馬少驊用小平的口吻和他說:“你好,要注意身體啊。”

馬少驊很希望從鄧家人眼神中,看看對自己的表演有什麼啟示。恰恰那天是鄧楠生日,他又用小平的口吻祝賀她生日快樂,想試一下看他們認不認可。結果,鄧家幾個姐妹都在回頭看他,毛毛說:“老爺子嘛,我們都認可了。”

更讓馬少驊感動的是,鄧琳知道他拍這個戲太累,糖尿病都犯了,叫家人做了天麻臥雞蛋送來,還用紙條寫好配方。

后來,每到拍戲關鍵時候,馬少驊就會給鄧家的孩子打電話。比如拍給鄧小平過80歲生日的那場戲,他就要問問:過生日你們都送什麼禮物?“他們就告訴我:一個是要讓老爺子高興,一個是絕不能鋪張浪費,絕對都是自己親手做的東西。”

說起鄧家的孩子們,馬少驊很是感慨:人家不干涉這個戲,拍鄧小平不是他家的事情,是整個國家的事情。他們分寸把握的很好。鄧家人肯定了馬少驊的表演,那還有觀眾的評價呢,尤其是青年觀眾。

說到時下對主旋律的片子,年輕觀眾會不會很難接受,“容不下半點世故”的馬少驊真的是直來直去不拐彎:“今天的年輕人我不能說他們不正常,但有些人受西方文化影響太深,以至於影響他們的世界觀了,把自己弄得很擰巴。”

馬少驊真誠地說,我隻能呼吁我們的年輕觀眾,要知道改革開放是怎麼來的。不要輕易否定現在。如果年輕人都很喜歡自己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那麼就像看看你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的故事一樣,看看他們曾經過過什麼樣的生活吧。

這個出生在京劇世家,7歲就進藝校學京劇的“老戲骨”,十幾歲就在貴州省軍區宣傳隊裡演話劇,后來考上了上海戲劇學院,到如今拍影視劇30多年。在馬少驊心中:“我必須靠心靈的美和我那個有較高修養的人去創造角色,這個決不能做手段,而要作為我的精神血液。”

正是這種耿介的性格使然,他始終懷著對年輕人的一份責任,“不能隻有迎合而要引領”,他真誠地希望以自己塑造的形象,能引領年輕觀眾走向一個比較高的精神層面。  

《中華兒女》雜志 授權人民網-中國共產黨新聞發布,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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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王金雪、秦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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