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發生時,我正在雅安照顧懷孕的老婆。一看地震了,立刻開車往龍門鄉趕,路斷了,繞路繞了兩個多小時,趕回鄉政府。”四川省雅安市蘆山縣龍門鄉年輕的鄉長陳剛疲倦地抹了把臉說,“到現在4天3夜基本上沒睡過,老婆也沒回去看過。”
4月23日,記者輾轉趕赴龍門鄉政府,多次聯系鄉、村干部都被告知,他們分散在各個村指揮抗震救災,實在找不到。記者在龍門鄉青衣江橋邊攔下一輛車准備搭車趕回蘆山縣。巧的是,上車以后,從司機接聽電話的內容才知道,他正是記者苦苦尋找的龍門鄉鄉長陳剛。
當時是下午3點,陳剛正要趕到縣裡接一批救災物資:“今天下午有1500頂帳篷給我們,雖然離需求還差一半,不過,已經幫了我們大忙了。”
“地震發生后,我們鄉村兩級干部誰都沒通知,很多人都在第一時間返回工作崗位。”陳剛說,“我回到鄉政府時已經有1/3鄉干部都到位了,鄉黨委書記楊繼康地震時穿著睡衣拖鞋出來,直接攔了個摩托車就來了。”
第一天,以救人為主,黨員干部和群眾一起,從廢墟中救出六七十人,也抬出了15個人的遺體。
第二天,幫助受災群眾搭建臨時安置點,組織救援物資。
第三天,第四天,繼續協調發放救援物資……
“現在主要還是救援物資不足,白天努力跟各方面溝通爭取,晚上物資進來以后要組織卸貨,發放到村。”陳剛說。
“10噸大米?全鄉兩萬多人,1人連1斤都分不到,太少了!”在車上,陳剛兩個手機響個不停,一個插在車載充電器上,一個插著充電寶。
“這些天電話多得接不過來,兩個手機電還是不夠用。”陳剛笑著解釋,嗓子明顯已經沙啞。
“這些天,你最感動的事是什麼,或者問得直接點,你有沒有流過眼淚?”面對記者的問題,陳剛停頓了一下說,“我當過十年的警察,從不流淚!”又停頓一下說:“不過,這些天很多時候,我心裡確實在流淚。”
他講起帶領老百姓在廢墟裡挖人的時候,“把人活著救出來以后,老百姓跪在你面前哭成一團,感謝黨和政府,特別是學生娃娃,救出來后,他在紙板上用毛筆歪歪扭扭寫著很多感謝話送來給我。一想起這些,我就覺得我不能睡覺,我得去救災。”車廂裡一下子安靜了,陳剛默默駕車在顛簸的鄉道上前行,記者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
這個上任僅僅6天的新鄉長迅速進入工作狀態,懷孕的老婆一次都沒回去看過,年邁的母親交給親戚照料,地震發生至今連電話還沒打通過。個人安危更是置之度外,5.4級最大余震發生時,他在開車去村裡的路上,眼看著兩邊的房屋朝路中央倒塌下來。
“其實我現在最想回家洗個熱水澡。”說完陳剛自己馬上又否定了,“不過看來這個星期內都不可能了。”(記者 江娜 馮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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