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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查研究與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 |
| ──從毛澤東處理延安農民的詛咒說起 |
| □毛 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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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6月3日，陝甘寧邊區政府在延安的楊家嶺小禮堂召開縣長聯席會議，討論征糧問題。下午5時許，突然天色大變，雷電交加，暴雨傾盆。這對於干旱的邊區來說，本是件好事。但出人意料的是，一個炸雷從東面屋角穿入禮堂內，造成四人中電受傷，其中延川縣代理縣長李彩雲觸電過重，不幸身亡。噩耗傳開以后，人們悲傷不已。可是，一位農民卻憤憤地說：“老天爺不睜眼，咋不打死毛澤東呢？”邊區的保衛部門聞訊后，把這個“竟敢如此詛咒毛主席”的農民抓了起來，並將之作為反革命事件進行追查。
毛澤東從警衛員的口中知道了這件事，頗為震驚！但震驚之余，毛澤東立即阻止了保衛部門的行動，並且進行了冷靜的思考：我和這位農民並無冤仇，他這般發牢騷，詛咒我，是不是黨和政府的工作出現了問題，引起了他的不滿？於是，毛澤東讓保衛部門認真細致地調查一下。結果不出毛澤東所料，由於1940年、1941年邊區政府的財政經濟十分困難，糧食征得過多，導致老百姓負擔太重，一些農民群眾產生了較大的怨恨。這個調查讓毛澤東清楚地了解了這位農民詛咒的“苦衷”，也讓他深深感受到邊區人民的艱辛，更讓他深刻認識到如果再不減輕群眾的負擔，黨和邊區政府就要失去民心了。
為了扭轉這種局面，毛澤東一方面號召整個邊區和各抗日根據地“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開展了轟轟烈烈的大生產運動，另一方面採取黨外人士李鼎銘提出來的“精兵簡政”政策，整頓黨、政、軍各級組織機構，精簡機關，充實連隊，加強基層，提高效能，節約人力物力。經過兩年的艱苦奮斗，陝甘寧邊區人民終於在1942年底渡過了經濟上最困難的時期。與此同時，農民的負擔明顯減輕，生活得到改善，干群關系也更為密切，邊區的安定團結局面進一步鞏固。
對待“咋不打死毛澤東”這樣一句“惡毒”的詛咒，毛澤東不是像保衛部門那樣怒不可遏，魯莽行事，而是心念群眾，冷靜思考，找出問題的症結，並予以妥善處理，真是令人敬佩不已。后來，毛澤東在談到這件事時說：“一九四一年邊區要老百姓出二十萬石公糧，還要運輸公鹽，負擔很重，他們哇哇地叫。那年邊區政府開會時打雷，垮塌一下把李縣長打死了，有人就說，唉呀，雷公為什麼沒有把毛澤東打死呢？我調查了一番，其原因隻有一個，就是公糧太多，有些老百姓不高興。那時確實公糧太多。要不要反省一下研究研究政策呢？要！”掩卷深思，毛澤東這種以民為本、寬容待人的精神，特別是通過調查研究來處理問題的優良工作方法，是值得后人深刻體會和認真學習的。
當前，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如火如荼，全國各地的農村呈現出一派生機勃勃的喜人景象。但是，在新農村建設中，很多地方出現了脫離農民群眾的瞎指揮和脫離農村實際的亂建設現象。例如，有的地方片面理解新農村的內涵，簡單地把城市規劃建設的辦法搬到農村中來，認為建設新農村就是投資建設新村庄，搞大拆除大建設，鋪張浪費，結果是中看不中用，勞民又傷財。再比如，有的地方仍然依靠行政動員運動式地搞建設的思維，不問農民群眾的想法和意願，強制攤派、強迫執行，引起農民群眾的不滿。更嚴重的是，一些領導干部聽到農民的怨言之后，不去反省自己的工作有無失誤，而是一味指責農民群眾沒有思想覺悟，導致問題越來越嚴重，干群關系越來越緊張。這樣的新農村建設，不會給農業帶來發展、給農民帶來實惠、給農村帶來進步，隻會破壞農業的增長、增加農民的負擔、引起農村的混亂。而這些問題的出現，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沒有深入農村進行認真的調查研究。
我國是一個農業大國，共計有320多萬個村庄，生活著8億多農民。由於自然條件、經濟水平、社會發展、生活習俗等情況的不同，不同地區的農業結構、農村面貌各不相同，農民的生產生活需要也有著較大的區別，即便是在同一個省份，乃至同一個地區或同一個縣也不盡相同。因此，在新農村建設中，必須進行調查研究，廣泛聽取和採納本地區農民的意見，因地制宜，走符合自身實際的道路，萬萬不能急於求成，盲目模仿，搞形式主義，更不能相互攀比，一哄而上。
我國的“三農”問題是不斷變化、運動和發展的。在不同的歷史時期，農業的形勢是不同的，農村的狀況是不同的，農民的要求也是不同的。這就要求各級黨委和政府在新農村建設中，對“三農”問題的理解不能停留於歷史的記錄和經驗的敘述，對“三農”問題的決策不能依賴於陳舊的數據和主觀的臆測，對“三農”問題的解決不能沿襲傳統的方法和過時的技術。惟有深入實際進行調查研究，把握“三農”問題的時代脈搏和歷史發展趨勢，因時制宜，才能正確地制定和執行符合當前實際的方針政策。實踐証明，基層蘊藏的智慧是無窮的，群眾富於的力量是巨大的，隻有到基層去調查研究，才能掌握實際情況，作出科學決策，制定正確措施。大家可能都有這種感受，當我們工作中遇到困惑、不知所措的時候，到基層一看，往往成功的例子就擺在那裡，群眾早就開始探索和實踐了。同樣，我們制定的政策、採取的措施，符不符合實際，群眾認不認可，也必須通過調查研究，到基層和群眾中去驗証。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隻有搞好調查研究，摸清實際情況，才能制定出符合民心的科學決策。實現科學決策，必須大興調查研究之風。
同樣，隻有經過最實際的調查研究，充分估計環境及其變動，並依此聯系建設新農村的總任務和方針政策，才能正確地解決此地此時的“三農”問題。如果某個領導或部門對“三農”問題的現實情況和歷史情況沒有調查研究，不知道來龍去脈，那麼他對於“三農”問題的發言要麼是純主觀地夸夸其談，要麼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這勢必會造成工作中的種種錯誤，勢必會失去農民群眾的信任和支持。這樣的發言權必須停止！這樣的新農村建設必須停止！
不做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不做正確的調查，同樣沒有發言權。新農村建設中的調查研究，是一項全面系統的工作，是一項需要不斷進行的工作。切實做好這項工作，必須做到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擔負農村領導工作的干部要親身深入農村進行調查研究。之所以強調這一點，是因為現在不少領導干部習慣於“深居簡出”，純粹依靠書面報告來制定政策和處理問題。這是不正確的。當然，這並不是否定書面報告的重要作用。書面報告要看，但調查研究更不可少。隻有親自下去，切身體會農村的情況，面對面和農民接觸，才能增加感性認識，並據此作出符合農村實情和農民真實願望的決策。所以，擔負農村領導工作的干部不能滿足於看書面報告，不能滿足於在會議上聽匯報，也不能滿足於走馬看花似的調查，而是要腳踏實地去調查研究，做到對農村實際情況了然於胸。
第二，對“三農”問題做由歷史到現狀的系統調查研究。大略的調查研究可以發現問題，但是還不足以解決問題，要解決問題必須做系統的周密的調查研究。我們必須力戒空疏，力戒膚淺，加強“三農”問題的歷史、環境、國內外省內外縣內外具體情況的調查研究。基於此，我們在研究問題、制定政策、設定計劃的時候，就可以把各種方案拿來比較，和現行的比較、和過去的比較、和國外省外縣外的比較，這樣就能把情況弄得更清楚、判斷得更准確。
第三，調查研究要有正確的態度和方法。在調查研究過程中，沒有滿腔的熱忱，沒有眼睛向下的決心，沒有求知的渴望，沒有甘當小學生的精神，是一定做不好的。我們是為了解決問題而調查，不是為調查而調查。調查研究就是發現、揭露、解決問題。因此，深入到農村中去，要真正聯系農民，和農民做朋友，然后才能調查出真實情況來。在調查研究中，要處理好特殊和一般的辯証關系，既要找調查研究的典型，又要從典型中掌握一般情況﹔要處理好主次矛盾的關系，在廣泛搜集材料的基礎上，找出要點，抓住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
總之，深入農村的實際進行調查研究，堅持理論與實際相結合，由此制定和執行正確的農村工作政策，是我們黨領導農村革命、建設和改革的基本工作方法，也是我們黨取得農村工作偉大成就的基本經驗。現在，中央把以改善民生為重點的社會建設擺上更加突出的位置，這就更加要求我們認真調查研究，掌握群眾的真實意願，解決好老百姓最關心、最直接、最現實的利益問題。各級各部門都要把調查研究作為提高能力的基本要求，作為轉變作風的基礎環節，形成習慣，形成風氣，在規劃和推進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進程中，扎實穩步地做好各項工作。
（作者單位：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 北京10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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